原标题:专访丨小糖人朱振华:青春剧第一厂牌是别人定义的,我们只追求精品内容
“我是这部戏的导演沙漠,第一次参加发布会,不管是什么项目发布会,所以很激动。”在《你好,旧时光》的发布会上,导演沙漠发言之前紧张地将话筒拿反了,出品方小糖人创始人、项目总制片人之一的朱振华很细心地将沙漠的线度,示意他应该将剧名面向观众。
《你好,旧时光》是小糖人影视的第三部剧作,导演沙漠是朱振华“捡回来”的新宝物,第一次携作品示人,带来了《最好的我们》姐妹篇。这部剧根据八月长安创作的小说“振华三部曲”之一改编,新导演、新演员、新学期、新气象,是一个发生在“耿耿余淮”隔壁班的故事。
即使在11月上线,剧集画面里暖暖的色调也好像散发了四月柠檬草的清甜香味,熟悉的蓝白运动校服昭示着《你好,旧时光》毫无悬念地,仍是小糖人影视最擅长的中国式青春校园剧。
由《匆匆那年》《最好的我们》到《你好,旧时光》,小糖人影视打破曾经市场常见的狗血与脸谱化校园剧套路,在互联网影视时代开创了青春题材里的一项先河,也为自己赢来了“青春第一厂牌”的名号。
只是,朱振华似乎想要纠正一下大家的这个印象,“标签是大家给的,小糖人不仅是会做青春片的团队,更是立足于精品内容打造的公司”。
互联网影视里,小说IP改编影视剧非常常见,百分百还原原著的改编方式尚未面世,如何算是“尊重原著”的改编?值得深思。拍了三部高中校园剧,朱振华与骨朵聊着《你好,旧时光》与前作有何不同、如何改编的时候,也玩儿起了学校里的那点“算术题”。
在《你好,旧时光》上线前一日的汇报演出中,导演沙漠聊起自己拍戏感受时声称,“最遗憾的事是我不知道张新成会出现,林杨这个角色定得很晚,见了很多演员,都不太合适,我就有点私心觉得这个角色还是最合适我。”
那么沙漠与张新成究竟有什么差别?用沙漠自己的话说,“其实张新成演的就是现实中的我,他是我的理想化。”
“理想化”是一种人物映射的方式,小糖人的作品里不乏这种“暗戳戳”的变化。比如为什么《最好的我们》在小说改编成剧集时,会添加了一个“路星河”的角色?
“路星河实际上是余淮的另一面,他俩结合在一起,就是耿耿想象中爱情的样子。”
朱振华继续向骨朵解释,“你回想自己小时候喜欢的第一个人是什么样子?其实很难解释,可能是余淮的样子,也可能是路星河的样子。耿耿幻化出来的两种形象,在影像表达上,我们做了一个强烈地对比和提炼,因为小说可以用文字描述各种心境,但影视艺术很难实现,所以当耿耿自己很难一下描述出自己初恋的时候,我们就把她的想象幻化成了两个角色。当你把余淮与路星河合起来看,那就是一个小女子情窦初开、很美好的样子。”
聊完了余淮与路星河,朱振华最初语气里的些许神秘,到了后来逐渐拨开迷雾,也就变成了甜蜜。
所以许多人都觉得《最好的我们》是很“甜宠”的青春校园剧,而《你好,旧时光》呢?“这是一部全景式青春治愈剧。”爱奇艺副总裁、自制剧开发中心总经理戴莹给《你好,旧时光》做出了这样的概念总结,释义为故事里所描述的维度非常多。
朱振华也认为,两部完全是不同题材的作品,“每个人回望自己的青春里,不是只有所谓的爱情,甚至你根本不知道爱情是什么模样。成长的过程中酝酿出了青春的情愫,其中包含懵懂的爱情,还有友情、师生情、父子母女的家庭温情,它们围绕了每个人的青春。很感谢小说本身给了我们非常优秀的基础,从幼儿园讲到现在和未来。可能这部剧里根本没有所谓的爱情呢?”
“成长”的维度从爱情继而扩张到了生活中的每一处,愈发完整,也愈发难以表达。“小说里从儿时的幼儿园讲到小学、初中、高中和成年之后,如果每个阶段都要找一拨演员就很不现实。”
然后,朱振华就在背景设置里做了一个“除法”,“我们选择了一个很考究的时间点,就是从余周周妈妈逝世一周年的高二这个节点开始说起。”
这个有些折中的背景时间,是因为朱振华不想余周周带着怨气出现,青春剧的开场不应该是萎靡的,高二的余周周已经学会用勇敢面对生活的方式去回报妈妈了,一切豁然开朗。
因为《你好,旧时光》把成长的维度放大,小说原著里的庞大世界观对于影视表达来说增加了操作难度,那么拍的时候“就在遵从原著、不影响主线发展的前提下做了微调”,朱振华又演示了一种影视改编技法,“比方说我们做了一个减法,把温淼这个角色去掉,形成了一个简版的故事。”
更有趣的是,观众可能完全无法从外形上想象相似度的两个人,周末与林杨,在朱振华的本意里其实是同一个人。朱振华直言,在拍《最好的我们》时,还不知道会拍下一部,想把林杨放进故事里,可观众还不了解他的故事,怎么办?算是做了一个“加法”,在《最好的我们》里加入了“周末”这个角色,把林杨映射进去,做了一个外化。当初的这个小心思,如今变成了《你好,旧时光》里,联动前一部剧的关联性人物。
“一个IP影视化的演变其实很复杂,能算一个专门的学科了。但当时吸引我去做《你好,旧时光》的原因,就是这种存在于同一时空的两个隔壁班的故事。”朱振华的眼睛里闪出神采,“两个平行的空间里存在着不一样的青春样本,这不是非常有趣吗?”
如果说小说的影视化过程中,“改编”算得上是一门学问,那么小糖人影视为数不多的作品为何每一部都能如此让人印象深刻,口碑流量双收?
蓝白运动服之下,缓缓流淌着故事的温度。有了温度,才能让人感受到作品想要表达的东西。
“刘畅的影像风格是节奏明快、赏心悦目的,他注定该去拍《最好的我们》。《你好,旧时光》是一个缓缓感悟的过程,需要你坐下来与过去的自己握手言和,沙漠沉得住,他更适合。”朱振华在导演人选上的不同安排,造就了两部作品的不同温度。
如今的小糖人影视已经拥有刘畅、沙漠、邓科三个导演的工作室和另外三个编剧各自的工作室,这样就可以适应不同的项目拍摄。
要说《最好的我们》能尝出甜味的话,《你好,旧时光》就该感受到仲秋的暖阳。在朱振华的形容里,这部剧就是暖暖的,感情线就像是一条逐渐升温的线条,跟着故事的发展愈演愈烈,最终浓郁得迷住眼、哭出来。
“所有东西积累到最后戳破的那一下,你会感觉,哇,真的很美好,又很残酷。我们不回避生活的冷酷,也不刻意加重冷酷,尽可能地客观呈现出一幅青春画卷。”这就是很多人以为青春校园剧很好拍,其实也并不好拍的原因之一。稍稍将生活夸大或不符,就会变得不真实。
当然,这种真实的温度需要两方面的结合,剧情之外,还有制作。“我们的制作费用占到了60%以上,包括影像摄制、美术置景服化道、温度质感的控制等等。这其中,温度的体现,可以视作为具体细节的外化。”这就是朱振华强调的小糖人立足精品内容的一项重点问题。
“既然《你好,旧时光》是为了让你与自己的过去何解,无论好的坏的。那首先,基调就应该是温和的。”小糖人的全电影班底制作团队和一致的审美控制,也培育出了类似于只有文艺电影里才出现的温和质感。
随之而来的,就是剧作的提炼,融进导演影像风格里每一个细节再做处理,一点一线地逐渐叠加起来,聊到这里,朱振华看上去是很耐心的,“有可能我们给的细节点观众感受不到,但是你要给他们,给到十个二十个累加起来,他们总能开始慢慢感受到一些。从哪里给?一个小道具的摆放,两个小眼神的差别。”
前期准备一年加上开拍后半年上线,《你好,旧时光》的温度,或者说小糖人的温度尚存,青春校园剧的拍摄技法上没有炉火纯青,也算能够收放自如了。
“我经常跟编剧说,你不要妄谈什么类型,因为类型都是被动的,所有作品在推出之后就会被所谓的理论家学术者拿去分解,各自归类研究。真的能研究完所有类型?未必。”朱振华对标签并不苟同,他认为互联网的观看便捷会逐渐替代电视台的线性播出内容,同时增加市场的容纳度。
“市场需要很多很多不同类型的片子,你说《血色浪漫》是青春片吗?《幸福像花儿一样》是青春片吗?泰国人还能拍出像《天才枪手》这样的青春校园片。”将不同元素以不同配比混入类型里,就能匹配出不同的味道,配比稍有不同,新的味道就会诞生,岂是妄言“青春片”三个字可以界定的?
历史悬疑作家唐隐所写的《大唐悬疑录》第一季剧本已经比较丰满了,朱振华说起来也是兴趣正浓的样子,“不觉得很好玩吗?历史的记载非常平淡,只是在每个事件的节点上打个点,谁在哪年薨逝,哪年发生了什么事件。在历史的夹缝里找寻很多勾连,用不同线索去推理,我觉得这事儿做得跟游戏一样,好玩。”
“如履薄冰啊如履薄冰,一直还在探讨各种改编的方向,还原的方向。”当骨朵一提及《棋魂》二字,朱振华焦虑中又闪着兴奋,“这和其它日剧的改编还不太一样,它不是社会现实故事的改编,其实还是一个成长过程。”
一名古代日本棋士的灵魂与一名现代少年的故事,自我剖析探究之后就会发现文化与情感内核的关联,“围棋实际上是由中国传到日本的,而《棋魂》里佐为这样著名的古代棋士,对应到中国古代也有很多,包括他们的具体描述。进一步你会发现,这个故事说的并不是日本的文化,而是一个关于国粹与少年的成长励志热血故事,这才是打动我们的关键。”
小糖人影视自从2013年10月23日成立至今,只做了三部剧播出,骨朵问起朱振华公司的营收问题,他笑说自己对数字实在不敏感,记不来,就知道肯定能撑得住。问起项目和进度,他是铁定能如数家珍的。
“我们做了3部剧,储备项目有17个,剧本开发了一年以上的有3个。《大唐悬疑录》最丰满,刘畅导演的《独家记忆》明年年初也能开机,《绯闻女孩》的剧本正在推敲,还有一个也是青春风格的系列作品《等故事长大》的剧本也相对成熟,改到第九版了,希望推敲得更好。”
小糖人的风格是定位于精品内容制作,小糖人的习惯是剧本不出、项目不动。“我们做的PPT,90%内容都要是确定了的,绝不可能一个项目前后两版PPT面目全非。”
项目之外,小糖人影视未来还有其它动向和发展吗?“做好剧,继续做好剧,真没想其他的,简单做故事。”朱振华说得简单又诚恳。返回搜狐,查看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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