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自清散文扬州夏日的赏析

2018-05-28 07:53:55  阅读 130 次 评论 0 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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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自清一生似乎与“水”结了缘,四处漂泊。读书,工作,奔走在江浙各地,来往于南北之间。稍稍安定的时期,也只有在扬州的那十余年少年岁月和三十岁后定居北京的十年(其间到欧洲旅行一年)。四十岁时抗战爆发,又自北平匆匆南下,萍踪遍及南方诸城。四十九岁返回北京,安顿方及两年,不幸患病逝世。这大概是他爱读游记,爱写游记而游记又如此之多的缘故之一吧?因此,似乎也可以把他的游记看作那个动乱时代的忧患之书。然而水面上的萍踪流荡,却结成恬淡自如的美文,其感时伤世的忧患,叹息,悲愤,犹如没入海面的冰山底部,露出来的是阳光水气中若隐若现的优美的冰峰。这或者就是漂泊者的美学吧?

  《扬州的夏日》从体裁、写法上看都是游记。不过,我觉得它与其他游记不同之处,在于作者所写的扬州,实际上是他曾久居十余年的第二故乡。他的一生,从来没有在一个地方住过这么久的时间。因此,写扬州,不像写别的地方,如南京之秦淮河,如欧洲的罗马古城,伦敦书铺那样有“异域感”。我倒宁愿把这篇“游记”看作类似于《荷塘月色》、《背影》的抒情文字,因为这是他在北平居住时所产生的怀旧情绪的抒写。《荷塘月色》隐约中带有逃避现实的情调,于孤独自处时悄然享受自我与自然之恬然默契之美;《背影》恐怕更缘起于独处时对于父亲刻骨铭心的怀念。这些都是用了心力去写的。《扬州的夏日》也是如此。而且,依我看,这篇笔墨简省的短文,竟可以看作朱自清一生漂泊心态的美学象征。

  作品一开始便透露出作者的理性精神和美学观,这同样是他观照、感受人生的一贯态度。他批评一般人跟在诗人文士的背后,随声附和地称道自己未曾亲历的扬州,仅靠着“耳食”来构筑关于扬州的海市蜃楼。他虽爱扬州的秀水,但又批评“瘦西湖”这个名字是“假西湖之名以行”,“雅得这样俗”。我们读他为孙福熙《山野掇拾》作的书评,极力称赞该书“一空依傍,所有的好处都只是作者自己的发见”;在《南京》一文中也强调只有“经过自家一番体贴”,才能不唱别人的老调,写出新鲜独特的感受。《荷塘月色》写独处的妙处时,说“一个人在这苍茫的月下,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便觉是个自由的人。白天里一定要做的事,一定要说的话,现在都可不理。”这正是朱自清“自清”的地方。他的散文的妙处,恐怕也就在这里。无论是游记,还是别的,他都力图“一空依傍”,独出机杼,用自己的心去亲历体贴一番。难能的正是这种挣脱日常束缚的心灵的悠闲和精神的自由。而《扬州的夏日》就是他这种理性精神和美学观的实践。

  他开篇即说,由于久住扬州,他不像一般人那样,对扬州抱有那么多美丽的幻想。甚至“他的憎恶也许掩住了他的爱好。”在记叙唯一令他怀念的扬州的夏日风光时,他仿佛也有点平铺直叙:只是一路领着读者沿蜿蜒的护城河随意游览,逐次介绍各著名景点的特色。继而花较多笔墨写“船”,写北门外的“茶馆”。但若仔细品味,你会发现这种平淡正蕴涵着朱自清特有的审美情趣。何况他的叙述处处巧运机心呢!他说扬州夏日的好处大半在“水”上,由此引发关于南北方差异的议论,褒贬之中令人隐约感到他的思乡之深之切。接下来的笔墨就都或直接或间接地落在“水”上了:乘船游览,所行的是蜿蜒曲折的江南水道;小金山、法海寺、五亭桥、平山堂,都因为得了一泓碧水的灵气而生动如画;谈船的花样种类和“瘦西湖上的船娘”,更是为了衬托扬州特有的水趣。您瞧,在他眼里,“一个人坐在船中,让一个人站在船尾上用竹篙一下一下地撑着,简直是一首唐诗,或一幅山水画。”至于茶馆的妙趣,也得之于“水”。因为茶馆一面临河,不仅便于茶客和乘客的随意交流,而且船上人兴致一来也可以向茶馆要一壶茶或一两种“小笼点心”,在河中悠哉悠哉地享用,游船简直就是流动的茶馆。扬州的湖色水光虽未被刻意描绘,然而流溢于笔底的尽是关于扬州之水的富于情韵的美感。这就是作者对扬州之夏的独特感觉,也就是朱自清眼中雅趣横生的扬州。读到文章最后“又得浮生平日闲”这寥寥几句由衷眷恋意兴盎然的人生余暇的话,谁能说他对扬州的“憎恶”掩住了爱好呢?!

  这篇作品笔墨简省,叙述舒缓自如。看得出作者不像前期写《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那样去着意抒写面对秦淮夜色歌妓时的情感波澜,对于他所感兴趣的“瘦西湖的船娘”的描写只是轻轻数笔勾勒,内心再也没有少游秦淮时微妙的道德冲突;也不像后期游记有意将“我”隐去,以工笔细致描摹客观对象(如《罗马》等篇),而是在悠然舒徐,洒脱自然的笔调中含蓄地寓托自己的情感。与这一渐趋练达的抒情风格有关的,是作品语言的平易畅达,早期散文那种刻意雕琢的脆生生的文人白话,已经“洗尽铅华无雕饰”,如出水芙蓉,明净随意,一秉天然。

  在朱自清的散文中,《扬州的夏日》既不是足以传位的“太子”,也算不得受宠的“幼女”。收入1936年版《你我》集时,作者的自序只说其中“最中意的文字”是《论无话可说》,还连带提及大部分篇章的写作背景,却没有关于它的片言只语。诚然,若论写景状物的优美细腻,人们想到的总是《荷塘月色》;若论思乡怀旧的一往情深呢,人们又会举出《背影》来。作为游记。它前面的《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早已把作者少游秦淮时澄明而幽微的矛盾心理抒写得娓娓动人;它后面的《欧游杂记》、《伦敦杂记》似乎更能曲传他告别浪漫时淡泊宁静的中年心态。然而,恰是这篇名气不大的作品,融合了作者早期散文的情致和后期散文更加口语化的语言风格,而且比较典型地体现了朱自清在漂泊中澹然澄观的散文美学——漂泊者的美学。它既有唐诗的丰神情韵,又渗透着宋诗的筋骨思理,与那些名篇一样值得细细玩味。本回答由提问者推荐答案纠错评论

  朱自清一生似乎与“水”结了缘,四处漂泊。读书,工作,奔走在江浙各地,来往于南北之间。稍稍安定的时期,也只有在扬州的那十余年少年岁月和三十岁后定居北京的十年(其间到欧洲旅行一年)。四十岁时抗战爆发,又自北平匆匆南下,萍踪遍及南方诸城。四十九岁返回北京,安顿方及两年,不幸患病逝世。这大概是他爱读游记,爱写游记而游记又如此之多的缘故之一吧?

  《扬州的夏日》从体裁、写法上看都是游记。不过,我觉得它与其他游记不同之处,在于作者所写的扬州,实际上是他曾久居十余年的第二故乡。他的一生,从来没有在一个地方住过这么久的时间。因此,写扬州,不像写别的地方,如南京之秦淮河,如欧洲的罗马古城,伦敦书铺那样有“异域感”。我倒宁愿把这篇“游记”看作类似于《荷塘月色》、《背影》的抒情文字,因为这是他在北平居住时所产生的怀旧情绪的抒写。《荷塘月色》隐约中带有逃避现实的情调,于孤独自处时悄然享受自我与自然之恬然默契之美;《背影》恐怕更缘起于独处时对于父亲刻骨铭心的怀念。这些都是用了心力去写的。《扬州的夏日》也是如此。而且,依我看,这篇笔墨简省的短文,竟可以看作朱自清一生漂泊心态的美学象征。

  作品一开始便透露出作者的理性精神和美学观,这同样是他观照、感受人生的一贯态度。他批评一般人跟在诗人文士的背后,随声附和地称道自己未曾亲历的扬州,仅靠着“耳食”来构筑关于扬州的海市蜃楼。他虽爱扬州的秀水,但又批评“瘦西湖”这个名字是“假西湖之名以行”,“雅得这样俗”。我们读他为孙福熙《山野掇拾》作的书评,极力称赞该书“一空依傍,所有的好处都只是作者自己的发见”;在《南京》一文中也强调只有“经过自家一番体贴”,才能不唱别人的老调,写出新鲜独特的感受。《荷塘月色》写独处的妙处时,说“一个人在这苍茫的月下,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便觉是个自由的人。白天里一定要做的事,一定要说的话,现在都可不理。”这正是朱自清“自清”的地方。他的散文的妙处,恐怕也就在这里。无论是游记,还是别的,他都力图“一空依傍”,独出机杼,用自己的心去亲历体贴一番。难能的正是这种挣脱日常束缚的心灵的悠闲和精神的自由。而《扬州的夏日》就是他这种理性精神和美学观的实践。

  他开篇即说,由于久住扬州,他不像一般人那样,对扬州抱有那么多美丽的幻想。甚至“他的憎恶也许掩住了他的爱好。”在记叙唯一令他怀念的扬州的夏日风光时,他仿佛也有点平铺直叙:只是一路领着读者沿蜿蜒的护城河随意游览,逐次介绍各著名景点的特色。继而花较多笔墨写“船”,写北门外的“茶馆”。但若仔细品味,你会发现这种平淡正蕴涵着朱自清特有的审美情趣。何况他的叙述处处巧运机心呢!他说扬州夏日的好处大半在“水”上,由此引发关于南北方差异的议论,褒贬之中令人隐约感到他的思乡之深之切。接下来的笔墨就都或直接或间接地落在“水”上了:乘船游览,所行的是蜿蜒曲折的江南水道;小金山、法海寺、五亭桥、平山堂,都因为得了一泓碧水的灵气而生动如画;谈船的花样种类和“瘦西湖上的船娘”,更是为了衬托扬州特有的水趣。您瞧,在他眼里,“一个人坐在船中,让一个人站在船尾上用竹篙一下一下地撑着,简直是一首唐诗,或一幅山水画。”至于茶馆的妙趣,也得之于“水”。因为茶馆一面临河,不仅便于茶客和乘客的随意交流,而且船上人兴致一来也可以向茶馆要一壶茶或一两种“小笼点心”,在河中悠哉悠哉地享用,游船简直就是流动的茶馆。扬州的湖色水光虽未被刻意描绘,然而流溢于笔底的尽是关于扬州之水的富于情韵的美感。这就是作者对扬州之夏的独特感觉,也就是朱自清眼中雅趣横生的扬州。读到文章最后“又得浮生平日闲”这寥寥几句由衷眷恋意兴盎然的人生余暇的话,谁能说他对扬州的“憎恶”掩住了爱好呢?!

  这篇作品笔墨简省,叙述舒缓自如。看得出作者不像前期写《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那样去着意抒写面对秦淮夜色歌妓时的情感波澜,对于他所感兴趣的“瘦西湖的船娘”的描写只是轻轻数笔勾勒,内心再也没有少游秦淮时微妙的道德冲突;也不像后期游记有意将“我”隐去,以工笔细致描摹客观对象(如《罗马》等篇),而是在悠然舒徐,洒脱自然的笔调中含蓄地寓托自己的情感。与这一渐趋练达的抒情风格有关的,是作品语言的平易畅达,早期散文那种刻意雕琢的脆生生的文人白话,已经“洗尽铅华无雕饰”,如出水芙蓉,明净随意,一秉天然。

  在朱自清的散文中,《扬州的夏日》既不是足以传位的“太子”,也算不得受宠的“幼女”。收入1936年版《你我》集时,作者的自序只说其中“最中意的文字”是《论无话可说》,还连带提及大部分篇章的写作背景,却没有关于它的片言只语。诚然,若论写景状物的优美细腻,人们想到的总是《荷塘月色》;若论思乡怀旧的一往情深呢,人们又会举出《背影》来。作为游记。它前面的《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早已把作者少游秦淮时澄明而幽微的矛盾心理抒写得娓娓动人;它后面的《欧游杂记》、《伦敦杂记》似乎更能曲传他告别浪漫时淡泊宁静的中年心态。然而,恰是这篇名气不大的作品,融合了作者早期散文的情致和后期散文更加口语化的语言风格,而且比较典型地体现了朱自清在漂泊中澹然澄观的散文美学——漂泊者的美学。它既有唐诗的丰神情韵,又渗透着宋诗的筋骨思理,与那些名篇一样值得细细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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