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淑敏散文集题厍

2018-09-11 02:20:33  阅读 138 次 评论 0 条

  爷爷是个纸匠,据说会扎纸人纸马纸牛纸屋。可惜我没见过。我只见过爷爷用花纸糊的盒子,说是给我盛针线。那年我六岁。“哪有那么多针线可盛!她们这茬孩子,钉个扣子都扎手。爹,您就歇着吧!”妈妈说。纸盒子很漂亮,散发着米面的清香。那是妈妈自己打的浆子,说是比街上的胶水熨贴。

  我所有的针线只把盒子底铺了浅浅一层,使用它们做彩色的褥子,眼睛会动的洋娃蛙躺在上面,纸盒就成为一架摇篮。

  “扎个桥吧,人死了以后,活着时候用过的水,就会哗啦啦像海潮似地淌过来,没有纸桥,你怎么过去呢?”爷爷思忖着,眯缝着眼睛似乎怕那滔天涌来的苦水打湿了灰白的睫毛。

  仰棚是什么东西?我不知道。爸爸和妈妈的家乡相隔三里地,他们便经常说一些只有他们才懂的话。我就大嚷:“不普通!不普通!”他们就换用普通话向我解释。但这一次,我不能嚷,他们以为我已经睡熟了。

  天花板是水泥的,上面沾满霜雪般的白灰,透过我的眼睫毛,它们白得有些悲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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