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广州作家。当过工人、出版社编辑、杂志主编。1988年开始文学创作,以描写当代城市人精神状态的中短篇小说为主。出版有《张梅自选集》,中短篇小说集《女人·游戏·下午茶》《酒后的爱情观》,长篇小说《破碎的激情》《游戏太太团》,散文集《暗香浮动》《我所依恋的广州》等。获中国第九届庄重文文学奖、中国女性文学奖、广东省鲁迅文艺奖及中国电视金鹰奖。曾任《广州文艺》杂志主编、广州文学创作研究所所长、广州文学艺术创作研究院院长,现为广东省作协副主席、广州市作协副主席。
著名诗人余光中逝世后,一篇署名为《写给未来的你》的散文再次走红网络。但余光中女儿余佩珊日前发布声明,否认此文为余光中所写。
南都记者获悉,此文真正作者为广州女作家张梅。其实,早在余佩珊发声明之前,张梅即展开“朋友圈维权”。12月14日余光中去世,张梅就转发数条被署名为余光中的《写给未来的你》,并在朋友圈求助,“有谁知道如何投诉和维权?”
前日(21日),这篇爆红散文“被埋没”的真正作者张梅举行维权发布会,发布律师声明,要求侵权网站及自媒体平台自本声明发布之日起一周内“检查所属互联网平台是否有侵权文章,自觉从网上撤下侵权文章或断开链接,并予以更正和道歉”。她表示,一周后,网络上若还存在侵权作品,将授权律师组建团队依法维权。
张梅说,“两年前,已有微信文章说余光中写了《写给未来的你》,我就在下面留言纠正。因为投诉程序太复杂了,就没有一个个去投诉。有的平台投诉了也不改,文章也没有删除。”及至余光中去世后,“铺天盖地,再不纠正,这文章就不是我的了。”
本来默默无闻的一篇文章,因余光中爆红,张梅称自己现在百感交集,文章被张冠李戴,但又因此而意外得到大众关注,又变成好事。
张梅说,以前她也读过余光中的诗,但不是《乡愁》这类,她读的是余光中上世纪90年代以前比较现代一点的诗,那时这些诗影响很大。她笑称,“我这辈子估计只有《写给未来的你》这篇最像心灵鸡汤的散文了,其他的作品不是这种风格。”
对于网上流行的心灵鸡汤体,张梅说自己很少看,“现在流行这些,可能是精神空虚,需要东西提神。”
《写给未来的你》是如何出炉的?这篇散文是张梅27年前的旧作,缘由是“1990年时,《现代家长报》约稿,叫我写一篇给家长看的文章。”
这篇散文文风非常理想主义,张梅说,“这篇散文的产生与那个年代有很大关系,那时大家都富有理想主义,比较有激情。”她的首部中篇小说《殊途同归》也于同期诞生,“写了一群广州文青,用了超现实主义手法,也带着理想主义的烙印。”
张梅笑道,“我上世纪90年代写的作品最多,代表作也都是那个年代写的”。《殊途同归》是她的小说代表作,《写给未来的你》可算散文代表作。
令张梅特别遗憾的是,《殊途同归》本要改编成电影,“电影剧本也写好了,拟让许晴担任主角。后来发生了一系列事情,不了了之。”
张梅笑道,当初自己走上写作道路,很大原因是因为“文革”时中小学基本不上课,上课也很简单,只有看小说。
“当时也只是看,因为我对什么都感兴趣,也参加了学校的游泳队、篮球队”,张梅回忆,后来她在广州机床厂工作时,借了一本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马尔克斯是对她影响最大的作家,“他让我感觉到写作是人类非常高级的一种创造,让我一下子有了从事这个职业的冲动。”
孤独贯穿于马尔克斯的整个创作过程中,他用文字刻画了人类心灵中最深刻、最本质的孤独。张梅亦认可,作家应该是内心孤独的,“写作是很内心的东西。作家参与了各种生活,但仍是独立世界的个人。在自己个人世界里再构造出另一个世界,才有文学意义。”
走上写作道路后的张梅,成了广州改革开放后的第一代文青,“上世纪80年代,广州有个广州市青年文学会,文青们在一起,还有一个内部刊物《青年文学》。文学会是沙龙性质的,大家讨论文学,在《青年文学》上发稿。”
作家张梅写了很多关于女性的小说,其中不少取材于自己的生活,“我社会活动很多,之前还当了20年政协委员”。作为广州土生土长的作家,广州的人文渗透在她的小说中。她写到了鸡仔饼、肠粉、盘福新街、广卫路,还有河涌、花市、骑楼,她的笔循着她对广州的记忆和感情,织出另一片天地。
张梅说自己并非专注于讲故事的作家。她多写中短篇小说,更注意情绪和细节。她自喻比较诗化,“发散性思维比较多,情绪性和细节比较多。”
也正因有着女性作家的细腻,导演孙周找她共同编写电影剧本《周渔的火车》。在《周渔的火车》片头,编剧一栏由孙周、北村和张梅三人共同署名。
很多人并不知道,她参与了巩俐、梁家辉主演的这部电影的编剧。“广东人低调”,张梅说,“原来小说以男人为主角,后来创作方想改写为以女性为主角,让巩俐演,需要女作家来表现细腻的感情。”
她说,电影剧本不是文学创作,是合作的产物,其中导演的因素很大。那时他们每天在孙周家喝茶聊天,每个细节都聊,“因为经常要改,差不多半年才完成了这个剧本。”
张梅的创作涉猎广泛,除小说、散文外,还当话剧、电影、电视剧编剧,比如电视剧《非常公民》、《大江沉重》等,她也参与编剧。
“我有一个独幕剧《这里的天空》将在广东省话剧院上演,写外来人士在广州的感受。这个剧只有一个人演,是非常走心的一个剧。我是一个喜欢挑战的人,签了舞台剧合同,还有一些长篇在写”,张梅感慨年纪大写作频率慢了,没有上世纪90年代产量那么多,但依然热爱自己的事业。
熟悉张梅的广东财经大学人文与传播学院院长、作家江冰表示,上世纪90年代,广东文学对精神解放、身体欲望打开的历史时刻有了最初的探索,对中国内地文学有着极大的启发。而张梅正是这个年代对广州文学有影响的女作家之一,她以小说在文坛立足。当时广州的张欣、张梅、黄爱东西的小说与散文在全国有相当的影响。
江冰认为,上世纪90年代的广州女作家,包括张梅她们的散文,都被低估了。张梅的作品语言灵动,感觉敏悦,有种恍惚的眼神,就是遇到改革开放和物质年代,有一种惶惑和不适的感觉,表达了当时人们的欲望和冲动,而不是用教条和理论去写作,如她的《破碎的激情》。她的《游戏太太团》用自己的视觉把握生活,她是与城市共同成长的作家。
对于张梅的散文被张冠李戴,江冰说,澄清很有必要,要保护作家知识产权,对原创人群重视和扶持。
与张梅合作过的花城出版社编辑称她是“纯真的人”。该编辑称,在文坛浸染这么多年,从张梅身上看到的依旧是自然、纯真和美好,对生活保持着最初的天真和向往。张梅特别随和温柔,说话慢声慢气,但其实很爽快干脆,无论做人还是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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