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转弯,五六十度的陡坡,再急转弯弯道后冲出一条湍急的河流,汽车轧着水流轰隆隆晃过去沟坎和石块颠跛着汽车,也震动着我们的脊背神经,使劲儿撑着的脖颈渐渐僵硬
“青泥何盘盘,百步九折萦岩峦”,汽车轮子陷入崖壁旁的深沟了。天色已暗,羊狮慕还不知道在哪里。
在大山里行走的我们,与寂静山林自有心领神会的默契。风吹过茂密的灌木和竹林,枝叶间传递着轻微的沙沙声。伴着沉沉的脚步,林子里虫鸣此起彼伏。
不言不语之时,正合思绪跑马。抬头望见崖顶微光中的郁郁树丛,枝枝丫丫暗影斑驳。《越人歌》曰“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从前那抚枝思人的女子,望见的亦是这般寂寂山林皎皎清月吧?
这皓月在天,大山里自然万物各得其所。心里满盛山林给予的安宁自在,哪里来的惆怅呢?
斯时,我正独自沿黑黢黢的林间台阶拾级上行,眼见那轮明月正悬于山峦之上,散发出柔和的光晕。忙不迭地一阵小跑到日月峰,用快门记录一段清月和山峰的相会。
月还是那月,却又不是原先那月:此刻她绯红着脸依于日月峰顶的山石青松,那明媚皎美正是世间女子深情爱恋的好模样!
山还是那山,却也不再是原先那山:一身棱嶒侠骨的日月峰,为这绕指柔情所化,默无一言拥月入怀,尽显脉脉温情。
每每早起拍摄日出,我都是那个贪睡掉队的。这一回,掉队的我却独得了一份侠骨柔情两相逢的好月色,正是爱月者月有知。
深山多云雾,短松长杉常年浸润在水雾中,自有一番韵致。惯看山景的人,当然懂得羊狮慕把最动人的画绘在小雨初歇时雾漫云腾的山崖上。
月如银盘,月光澄澈。空气似乎被洗得透明透亮,天空在头顶近得可以伸手去触摸。
月亮只管把那月光倾洒开来,四面山林没有它不关顾到的。白日里盘旋的鹰和树间鸣唱的高山画眉,不知道栖在哪片林哪一枝,月光也不惊动它们,远近山林格外静谧。
云朵来了,给你再来一场情景剧,“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那样的情景剧。说不上是薄是厚的云朵,不知道从哪里来,不知道要到哪里去,反正她们就那样一片片一朵朵飞过来,从月亮底下飞过;月亮呢,照得白云透亮透亮的,开心地为白云织七彩边,来一朵织一朵,来两朵织两朵,给深蓝天空织了数不清的彩云,又催着她们悄悄躲到夜幕里去。
你只管抬头望着彩云与月亮演这场浪漫剧,已然弄不清是月亮在穿行还是云朵在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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