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文化学者、散文家,1946年出生于浙江余姚,1966年毕业于上海戏剧学院戏剧文学系,1980年起陆续出版《戏剧理论史稿》《中国戏剧文化史述》《戏剧审美心理学》《艺术创造工程》等学术著作,1985年成为内地最年轻的文科教授,1986年被破格任命为上海戏剧学院副院长,1987年被授予国家级突出贡献专家的荣誉称号。著有《文化苦旅》《山居笔记》 《霜冷长河》 《千年一叹》 《行者无疆》 《寻觅中华》《借我一生》《我等不到了》等畅销书。新年推出新书《余秋雨散文》。
24年前以石破天惊的《文化苦旅》引领“文化大散文”风潮;15年前凭《山居笔记》 摘得第2届鲁迅文学奖;10年前以1400万元版税位列第一届中国作家富豪榜榜首……年近古稀的余秋雨成名已久,新年伊始他推出了分享创作心得、人生感悟和文化思考的新书《余秋雨散文》。在接受采访时,余秋雨特别强调对新书的重视:“大家可能知道我出的书很多,但是很少看到我为了一本书做演讲,这次是破例了。为什么破例呢?因为这本书很有厚重感,体现了我对历史、文化等最完整的思考,浓缩了我几十年来文化思索的成果。”
新书由余秋雨亲自甄选篇目,凝聚了他20年走遍世界的文化考察、30年的学术研究、40年的持续创作、50年的古典文化修养,并获得余光中、金庸贾平凹、白先勇等大咖的联袂推荐。无论探寻中国人精神主脉的《中国文脉》、重现敦煌文化历史沧桑的《道士塔》,还是解读中国文化精神内核的《风雨天一阁》、探析中国文人人格理想的《黄州突围》……余秋雨的历史文化大散文一直备受追捧。不过,他直言从来不为流行和畅销而写,“我们应该守住最经典的文化,不被潮流左右,我对自己比较满意的就是,没有一篇是为了流行和畅销而写的。我觉得读者真的很识货,谢谢你们追随我的脚步走了这么多年,得到读者的认可是写作人的幸福。”
余秋雨:德国是哲学水平很高的国家,但是不止一个德国专家跟我讲:明明已经学会了中文,但是非常奇怪,中国的文史研究论文为什么这么难读?我很早就摆脱了这个毛病,好多人认为我的学术论文已经靠近散文边缘,这要感谢我的三段阅读经历,第一是大师之书,第二是行政之书,第三是大地之书。“文革”后期,国家需要编教材,我得以进入上海戏剧学院外文书库,接触了很多学术论文写得像散文的大师,比如康德、黑格尔、歌德、席勒、尼采,这些人对我影响太大了,他们的思想非常深刻,书也非常好读,就是用充沛的感情冲击读者的思维和感官,读了他们的文章就会激动兴奋起来。关于伏尔泰有一句评价是,“伏尔泰先生的每一句话整个法兰西都听懂了”,这句话对我影响很大。为什么我们大学里很多人的学术论文连他的学生和同事都看不懂?我讲话、写作,永远向这些大师学习,所以,我的散文尽管课题非常严肃,但是文字努力带有感情。后来我成了当时中国最年轻的高校校长,除了管学术还要管住房、财政、卫生,甚至计划生育,6年行政工作相当于我阅读的第二本书,这本书让我永远讲人话、讲这块土地听得懂的话。第三本书就是大地之书,辞职后,我走遍中国和世界体验考察,李白走过的地方,屈原流浪的地方……当初《文化苦旅》就是这样诞生的。
余秋雨:生活再重复一遍,我还是会这样选择。我曾有6年完全为他人负责,负责差不多了我就辞职,去自己想去的地方、写自己喜欢的文章。我当时主要是一个人旅行,当山、云、天,朝自己扑来的时候,美丽的句子自然就出来了。行路不能缺了文化出发点,文化出发点是阅读给你的。有了文化出发点,如果不出门的话,你没有达到文化现场,全部在文字当中走来走去,这个文化出发点就非常原始。中国哲学重要的四个字是天人合一,我愿意以文化的名义去行路。
余秋雨:文化本身是应该跨界的,不跨界就不叫文化。每个人都在自己专业行当里做非常琐碎的事情,已经违背文化大义。歌德说过,人类凭自己的聪明划了很多界限,最后凭借大爱把界限全部推倒。很多栏杆其实是人为设置的,本来不存在的。我因为喜欢书法,就研究书法史,今年上半年还要开书法展;我喜欢喝普洱茶,就专门研究普洱茶,茶客也都很认可我对普洱茶的排列分类……跨界是非常开心的一件事情,特别社会发展到今天,如果不跨界的话,就很难成为一个当代文化人。我的经验是,要么不做,做的话就要搞懂,而且努力成为这个领域的权威。所以你们年轻人更应该相信自己的生命是奇迹,只要下决心、路子对,就有可能在这个领域取得顶尖成果。
余秋雨的生活主要是考察、写作、演讲,今年上半年他还会在国家博物馆开书法展,“其实全国各地都有我写的碑,像谢晋的墓碑、陈逸飞的墓碑等都是我写的,在国家博物馆要展出的就是这些。”余秋雨的毛笔字底子好,完全是因为小时候乡下只有毛笔,“我小学同学虽然很多人是农民,但毛笔字也写得很好。我妈妈的毛笔字就写得很好,外公的毛笔字更好,我们乡下漫山遍野的墓碑都是他写的。”他的书法展之后可能就是太太马兰的演唱会,“马兰不让我多讲,她的演唱会很好,这也是今年要做的事。”
余秋雨:我能写出这么多书和文章有三个秘诀:第一个是努力不要多开会、不要参加太多行政工作,简单说来就是文化学者最好努力不要当官,因为辞职我才有那么充裕的时间去考察写作。第二个是尽量远离太时髦太流行的潮流,我非常不合时宜,到今天还没有用过手机。我不是否定流行,流行需要有一批人参与投入,但是不需要所有人都参与投入,特别是文化学者。第三个,如果你的成绩招来嫉妒、遭到攻击,千万不要回击、千万不要打官司、千万不要跟人家对骂,我有时候也会很生气,想着要不要写一本书骂他们,但是这样的书没有价值。我能写出一本本比较好的书,很重要一个原因是我没有去写一本本解气的书。人出名以后被骂正常,我多次讲过一个比喻——我是一匹千里马,我要走很远的路,路上我的皮毛总有灰尘沾上去。干吗整天想洗身上的灰尘?你整天想洗身上的灰尘你就不是千里马了。这是我的切身体会,做文化研究的人不要太在乎权威、不要太在乎流行、不要太在乎诽谤,这样你的笔会很干净。
余秋雨:我听说了,网上每半个月就有“余秋雨语录”出现,刚好澄清一下,网上那些挂着我名字的语录大多都不是我的。有一次上央视撒贝宁的节目《开讲啦》,他一上来就说某个城市高考还考了我的一篇文章,我当时不好意思讲,其实那篇文章不是我的,居然成了高考题目,很可笑。每次听别人说那些网上流传的“余秋雨语录”时,我都哈哈大笑。我专门抄了一些,这句流传很广的,“你的过去我来不及参与,你的今后我会一直守候”,这像余秋雨散文吗?我不会用这样的方式谈人生的。还有“生命是一场虚假,有很多时候我们不得不承认不是不寂寞,只是不想说”,这也不是我的思维,尽管写得挺押韵,我不写押韵的散文。就像你在《史记》中找到押韵的句子,那肯定不是司马迁的,真正写大散文的人是不会努力把句子搞得过于精巧。还有这种特别容易让人产生误会的,“你可以对着其他人微笑,可以对别人拥抱,可以对全世界都好,全忘了我一直的伤心,如果故事到最后我们身边都有了别人,现在的我还愿意一直执着去爱,一直等到最后的最后”。我想之前出现“余秋雨离婚”的消息,可能和这种句子有关。
余秋雨:非常愉快,整天忙碌,整天干活,整天开心。我是极其快乐的一个人,不会为人家说三道四感到烦恼,我没有这个烦恼,那些不认识我的人怎么可能知道我的私事?我觉得太奇怪了。我们年纪不小了,但是都很爱干活,从来没请过保姆,家里所有活都是自己干的,而且干得很好。这次我一到北京住的地方,首先就是自己做清理工作,干了好几个小时,但这对我来说这是非常快乐的事情,做菜也是,我菜做得还可以。我不太运动,但是整天在忙的话,就不会很胖,当然饮食要有节制,不要猛吃把自己搞得很胖。人要干活,不要以为你是大学者、大作家就不干活了,平常除了写作、做研究,我就是在家里忙碌。有一次中央电视台拍我和马兰的艺术人生,节目组很可爱地拿着摄像机拍我们一起去菜场买菜的情景,但是菜场管理人员以为是他们卫生不达标,电视台来曝光的,坚决不让拍,说要经过更高级别领导批准,结果就没拍成。
余秋雨:我年纪不小,今后不可能写很多书了,接下来可能会写一本讲自己精神修炼过程的书。我要根据我的学问、经历告诉年轻人,在生活当中要坚持大善大美、尽善尽美这个修身目标。怎么才能达到?它和小善有什么区别?和小美有什么区别?具体这本书什么时候出来,还不知道。新报记者 宇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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