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古而不知今谓之盲瞽,知今而不知古谓之陆沉。“石油精神”是历史的,更是现实的。
任何一种伟大的精神,都有不可割断的历史脉络。丰富完善“石油精神”体系,需要在历史维度中,更好地挖掘其时代内涵,唤醒传统意识,回归优良传统。同样,理解、传承和弘扬“石油精神”需要落脚到现实,凝聚重塑良好形象、推进稳健发展的新动能。
“一部艰难创业史,百万覆地翻天人。”掩卷沉思,石油人的经典名言犹在耳畔、回响不绝,穿越时代浪潮而永不褪色,历经风雨冲刷却越发闪耀,成为解读“石油精神”的“简码”。
60多年前,从战火硝烟中诞生的新中国,百废待兴,国民经济千疮百孔,石油工业更是举步维艰。当时仅有延长、玉门、独山子油矿,4台能钻1000米的钻机,17名专职从事地球物理勘探的技术人员。
脱下戎装换工装,军歌激荡石油魂。在中国石油工业最困难而国家又最急需石油的时刻,1952年,中国人民解放军第19军第57师改编成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石油工程第一师,奔赴石油战线。曾在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中立下汗马功劳的石油师人集体转业,放下钢枪走向另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军人传统从此镌刻在石油工业发展中。
玉门冬季寒风刺骨、春季狂风怒吼。面对恶劣的自然环境,“钻透祁连山,玉门关上立标杆”,王进喜在玉门工作期间喊出的这一口号,生动展现了石油人发扬军队作风、投身石油生产建设的豪迈气概。
1960年2月,一场关乎石油工业命运的大会战在大庆拉开序幕。王进喜从甘肃玉门带领钻井队来到大庆,立下“宁肯少活二十年,拼命也要拿下大油田” 的豪迈誓言。
从玉门到克拉玛依,从青海到四川无论是荒凉的戈壁、沙漠,还是寂寞的草原、盐碱滩,石油人一路高唱《我为祖国献石油》,战天斗地,不懈探索,为国找油。克拉玛依、大庆、胜利、大港、辽河、华北等一个个大油田相继发现,一座座炼油厂和石油化工厂陆续建成,成为发展国民经济的重要支柱。
实现今天的稳健发展,不能淡忘艰苦卓绝的历史;回顾辉煌的历史,是为了开创更美好的未来。今日起,本报在《石油地理》版推出“光辉岁月”系列专题,重读经典名言、重温石油往事,让我们一路溯源寻根,一路引吭高歌(李建)
【回溯】新中国成立后,王进喜常挂在嘴边的话是:“、毛主席使我这个旧社会放牛娃成了国家的主人。我要跟着党干革命、搞建设,快快地发展我国石油工业。”
1956年4月19日,王进喜加入中国。同年,他当上了钻井队长。当时,中国的钻井技术还很落后,王进喜豪迈地提出“月上千,年上万,钻透祁连山,玉门关上立标杆”的口号。在他的带领下,一个曾经被称作“豆腐队”的钻井队跨入了先进队的行列。
在这段时间,很多钻机因为没有钻头而停钻。当时还没有国产钻头,靠进口来不及,王进喜便组织青年突击队从废料堆里找到许多旧钻头,架起大锅煮去油污和泥沙,擦去锈,修修配配,拼装成可用的钻头,用了半年,打了5口井。
1958年,王进喜带领贝乌5队参与到“大战白杨河”的勘探中,再次提出了“月上千,年上万,标杆插上祁连山”的响亮口号。
为实现这一目标,王进喜“寝不安席,食不甘味”,吃住在井场,一天24小时管生产。大到生产组织、泥浆配制、钻头使用,小到钻杆摆放、丝扣抹油、要车领料,王进喜事事都管,像一个上足劲的陀螺围着钻井任务转个没完。吃饭就叫徒工从食堂里带,啥时候有时间啥时候吃。睡觉也是有空了才眯上一会儿,钻杆上、泥浆槽里、电机房边都是他睡觉的地方。就这样,王进喜像钉子一样钉在了井场上,只用了13天就打了1191米,提前实现了“月上千”的目标。不甘示弱的王进喜又向“月上五千”冲击,他依然“全天滚”,天天围着钻台转。到1958年9月,贝乌5队当月钻井进尺达5009米,创造了全国最高、世界少有的钻井纪录,被誉为“钻井闯将”。
【传承】刘灿,玉门油田一名普通的侧钻队长。做像铁人一样的钻井工,是这个石油娃的梦想。
近年来,玉门油田钻井工作量大幅增加,侧钻队的员工只能牺牲正常轮休来提升单机承钻能力,数周乃至几个月都不能回家。
一次,井队即将完钻一口油田重点井,玉门矿区却突遇50年不遇的持续降雪天气,大雪封山、道路积雪、交通停运。然而,如果此时停钻,将会严重影响原油上产进度。为抢时间、赶进度,刘灿决定带领大家踩着半米多深的积雪,迎着凛冽的寒风,一步一个脚印地徒步走到几里外的井场。
2014年,玉门油田勘探战线延伸到南祁连木里盆地。在这个平均海拔4200米的地方,别说打井,连呼吸都不顺畅。刘灿带领的D17863队义无反顾地踏上了征程。“没吃和吃了一个样,睡了和没睡一个样,没病和病了一个样。”刘灿心疼自己的同事,可对自己从不放松。在刘灿的带领下,D17863队先后成功完成木参一井和木参二井的钻井任务。(周蕊)
【回溯】1955年1月,第六次全国石油勘探会议做出挺进黑油山的决定。独山子矿务局决定派出由36人组成的1219青年钻井队进军黑油山。临出发前,1219青年钻井队向矿务局党委喊出了誓师口号:安下心,扎下根,不出油,不死心。
同年6月15日,在队长陆铭宝带领下,1219青年钻井队来到黑油山脚下。7月6日,克一号井(黑油山一号井)正式开钻。
当时的自然环境异常恶劣。6月份的气温已经高达40多摄氏度,木板房里的温度比外面还要高,有时工人们索性就把床和蚊帐支在露天里。频繁的大风天气经常跟工人“恶作剧”,大风裹挟飞沙走石,将木板房砸得坑坑洼洼,井架也被打得噼里啪啦直响。有一次半夜突然刮起大风,工人们赶紧躲进木板房。第二天才发现,被子、蚊帐、衣服、脸盆已被刮得不知去向。
水贵如油。生产生活用水是从60多公里外一个叫小拐的地方拉来的,一天只能跑一趟,根本不够用。钻井队便派人四处找水源,后来在十几公里外的“小西湖”旁边发现一眼泉,是咸水。一辆车一天拉五六趟,主要用来保证生产,有时小拐的水拉不回来,工人们便喝这种又涩又腥带着硫化氢气味的咸苦水,喝多了又会闹肚子。
蚊虫肆虐更是时刻困扰着工人们。戈壁滩上牛虻很多,还有一种从未听说过的“麻苍蝇”,只要从人眼前扫过,眼睛里马上就会生许多小蛆。燕建铭作为随队医生,给患病工人眼里及时滴入,再用夹子把蛆一个一个夹出来。
虽然条件艰苦,但1219青年钻井队再次发出了铿锵誓言:天当被,地当床,安下心,扎下根,不出油,不死心。
【传承】新疆重油开发公司采油作业五区采油六班班长肉孜麦麦提巴克,在平凡的岗位中以实际行动诠释了一名基层班组长带领他的班员们扎根基层、共同成长、自强照亮追梦路的历程。
肉孜麦麦提巴克在南疆长大,到油田工作后遇到的第一个难题就是不会讲汉语。面对挑战,他勤学苦练,终于从一句汉语也不会说,到取得汉语八级证书。
攻克了语言文字关,肉孜麦麦提巴克抓紧一切时间练习技术,即使下班回到宿舍,脑子里还在模拟操作,一直想电流怎么测、管线怎么接、流程怎么倒。他用11年的时间修了两个大专和一个本科文凭,33岁成为集团公司唯一的维吾尔族技能专家。
肉孜麦麦提巴克所在班组一多半是少数民族员工,一些人也面临着学汉语、学技术的困难。作业区让他发挥优势、利用经验,承担一些培训工作。他编写了50多万字培训教材,还自办“红柳石油网”,把手里的学习资料毫无保留地上传到网站,供全国各地石油人免费浏览、下载。(宋鹏)
【回溯】1960年3月25日清晨,一列满载工人的列车呼啸着驶进萨尔图车站。车上下来一队人马,呼啦啦在“更高标杆立祁连”的红旗下迅速集合,为首的是王进喜。下了车,他不问吃不问住,开口就问来接站的松辽局勘探大队总务科长朱开茂3句话:“钻机到了没有?井位在哪里?这里的进尺纪录是多少?”
转眼间一周多时间过去了,4月2日1时许,王进喜他们终于在车站找到了日思夜想的钻机。钻机到了,可怎么卸车?怎么搬运?怎么安装?
王进喜甩掉羊皮袄,抄起一根撬杠,带着工人们人拉肩扛搬钻机。4月3日,当黎明即将来临时,60多吨重的井架全部运到萨55井井场。1960年4月14日,1205钻井队到大庆打的第一口井萨55井开钻。
大庆石油会战指挥部决定于1960年4月29日在萨尔图召开“万人誓师大会”。4月29日4时,1205钻井队工人们早早来到井场,准备放井架。几个工人不小心把钻杆拉滚了堆,一根飞快滚动的钻杆砸在王进喜右腿上,他当时就昏了过去。醒来后,伤口疼得钻心,但他坚持用肥大的裤腿把伤处盖好,搭乘卡车奔赴会场。
誓师大会上,王进喜作为先进单位代表第一个发言。他强忍剧痛,摘下帽子举过头顶,高声说:“盼了多少年,大油田终于找到了。我们宁可少活二十年,拼命也要拿下大油田!”万人大会后,王进喜的腿肿得如碗口粗,每走一步都很艰难,但他以钢铁般的意志坚持着。同志们把他送到医院,他偷着跑回队里,照样还是拼命地苦干实干。他不能走路,就坐在井场上指挥。
为早日甩掉“贫油落后”的帽子,王进喜始终实践着自己立下的誓言:“宁可少活二十年,拼命也要拿下大油田!”
【传承】“新时期铁人”王启民为实现油田开发建设的宏伟目标,发出坚定誓言:“宁可把心血熬干,也要让油田稳产再高产!”
王启民在实习期间患了比较严重的类风湿病,病痛发作时躺下坐不起来,坐下站不起来,但他从不向病魔低头。在他身上,有一种勇挑重担、攻坚啃硬的“铁人”作风。
1970年6月起,王启民带领项目组同志承担起事关大庆油田稳产全局的中区西部“分层开采,接替稳产试验”任务。他们捆起行李住进了试验区。白天带上干粮上井调查、取资料,晚上进行分析比较,画油水变化曲线,研究调整措施,编写施工设计,常常干到半夜。夏天帐篷里又闷又热,蚊子咬得满身大包,冬天又冷得要命,王启民有时披着棉被工作。在这种条件下,他们坚持不懈,顽强攻关,一干就是10年,共采集分析了1000多万个数据资料,绘制出大庆油田第一张高含水期地下油水饱和度图,揭示了油田不同含水期开发规律和稳产办法。
王启民把心思全部用在石油地质事业上,为油田长期高产稳产,攀登一个又一个高峰。(王志田)
【回溯】穿越沙漠公路,在通往塔中油田的路边沙丘上,矗立着醒目的巨幅标语:只有荒凉的沙漠,没有荒凉的人生。
“在塔中,别说是工作,就是生活下去也是一种奉献!”这是新疆维吾尔自治区人民政府一位老领导的评价。
会战初期,塔里木油田建立和实行甲乙方体制,快速调集了专业施工队伍2.7万人。中原钻井公司于1988年7月派出7012钻井队进疆,参加塔里木石油会战。这支队伍在轮南打了几口探井连连得手,赢得“金牌队”“英雄钻井队”等称号。
1990年8月23日,同志来到7012钻井队正在承钻的轮南3-4井,极大地鼓舞了井队和塔里木2万多名会战职工和整个石油战线钻井队平台经理范智海和井队第一任党支部书记高绍智,商量在井场的彩门挂一副对联。大家思量:塔里木石油会战对国家意义重大,咱来这里打井责任很重,井队职工大都年轻,青年人的人生理想就应该融汇到会战的意义里去。彩门对联就按这个意思来写。
“高绍智擅长写诗,受他影响,我也喜欢琢磨。”范智海说,虽然赶不上,不过自己肚子里好歹还有两句,于是,“这里只有荒凉的大漠,绝没有荒漠的人生”的对联就挂在了井场的彩门上。
春节过后,塔里木会战指挥部在轮南探区召开誓师大会,范智海又把这句联语改造后写进了发言稿。“只有荒凉的大漠,没有荒凉的人生”这句“原版”,就这样被范智海“喊”了出来。
】1995年,塔里木沙漠公路通车典礼时,“只有荒凉的大漠,没有荒凉的人生”几经斟酌被改为“只有荒凉的沙漠,没有荒凉的人生”,制作成对联挂在彩门两侧,并配了横批:征战死亡之海。坚守生产一线年的塔中作业区经理孔伟,面对戈壁沙海的寂寞,践行着“只有荒凉的沙漠,没有荒凉的人生”的无悔信念。
从进入筹备组到塔中Ⅰ号气田投产成功,549天里,孔伟在家休息的时间只有58天。投产前,他平均每天睡眠时间不足5个小时,在前线个月。“塔中Ⅰ号气田就像我的孩子,我不能半途而废,要把他抚养成人。”面对调回基地的机会,孔伟一次又一次选择了坚守。
20多年间,先后有500多名大学毕业生扎根塔中,艰苦奋斗,践行“只有荒凉的沙漠,没有荒凉的人生”的豪迈誓言,让“死亡之海”变成“希望之海”,也输送出200多名骨干,其中100多人走上了关键岗位。(苏华)
1959年,刚到西宁石油学校读书后不久,我就听老师讲,冷湖发现大油田了,要搞石油会战,正在学校招工人呢!听到这个消息,我二话没说,退了学,报名去冷湖参加石油会战。
从西宁到冷湖,汽车跑了4天3夜。到了冷湖,分配工作的干部看我个子高、块头大,就说,你去当锻工吧!我问啥是锻工呀,干部说,去了你就知道了。第二天去报到一看,锻工不就是个打铁的!于是,我又去找分配工作的干部说,打铁的活儿我不干,我要当钻工,头戴铝盔走天涯!
1961年一个冬天的下午,我下早班准备睡会儿觉,突然听到队长在帐篷外面敲着脸盆,扯着大嗓门叫喊:“地中6井喷了,不上班的都去帮忙抢险!”当时,我们队距离地中6井也就1公里的样子,老远就看见一股黑黑的“油柱”喷得比井架还高。到了现场,队长安排我扛沙袋压住井口排液管线,开闸门引流泄压。冬天,穿着厚厚的工衣甩不开膀子。我没想那么多,就把棉工衣脱了,只穿了一条单裤子抢险。井场四周喷满了冒着热气的原油,我深一脚、浅一脚。摔倒了,就爬起来接着扛沙袋,裤裆什么时候扯破了也不知道。直到抢险结束,用汽油清洗身体的时候才发现屁股被地上的石头子割破了,睡觉只能趴着。
1968年5月,原青海石油管理局在冷湖地区集中了二十几个大修队搞试油大会战。队与队之间开展修井擂台赛。当年,由于车辆稀缺,井场搬家几乎全是人拉肩扛。我当时是12031修井队的队长。从会战开始,我们队平均两天修一口井,完成工作量总是排在第一。6月份会战进入高潮,我们队要往新井场搬迁,但是有近40吨的油管没有汽车拉不走。我心想,时间不等人,慢一步,荣誉就没了。于是,我就临时成立了一个突击班,几乎10天没怎么休息,没日没夜地干,硬是用肩膀把油管抬到了新井场。油管抬完了,人也累垮了,在回家的路上我实在支撑不住,靠着一根电线杆就睡着了。队上工人找到我的时候,已经是星斗满天。
会战那会儿生活条件很艰苦,一年四季吃的就是海带、大白菜、土豆、萝卜四大样,穿的工衣也不够。我们队是老先进啊,我就发动全队人员两年不领新工衣。工衣破了,就用帆布补,冬天用工业塑料布和牛皮纸充当棉袄芯子。工作再苦再累,可没一个人落伍。
工作40年,在钻井队、修井队干了26年队长,获得了许多荣誉,出席过全国石油英模大会,到人民大会堂领过奖。但是,最让我难忘的还是1970年国庆,我代表青海石油管理局参加了原石油部在玉门油矿举办的全国石油系统技术能手大比武,我获得了红旗100通井机起下钻第一名。
这些奖状、奖章、荣誉证书,我把它们锁在箱子里,珍藏了几十年。这些“宝贝”是我一辈子的荣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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