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后语是富有中华民族特色的熟语,为人民群众所喜闻乐见,它能生动形象地传情达意,引人入胜,在人民群众中流传着许多趣事。如王晟《魅力文字·互相贬抑》就是其中一个:
有两个小青年,都喜好写作,但彼此都不服对方。一天,他俩相亙贬开了:甲说:“你昨天在晚报上发表的那篇文章,我拜读了,不敢恭维,真是‘老婆婆的嘴巴——又干又瘪’。”乙反唇相讥:“你登在今天日报上的文章,我也领教过了,真是‘懒婆娘的裹脚布——又臭又长’。”
这两个文学青年都以歇后语“老婆婆的嘴巴”“懒婆娘的裹脚布“来贬低对方的文章,均巧用破折号分别注出“又干又瘪”“又臭又长,显得生动、幽默,都体现出歇后的修辞艺术。
由此可见,在有歇后语的句子中,巧用破折号注出比喻的解释,能收到生动形象、含蓄风趣的修辞效果,这便是歇后。类似的例子还有:
那卖人参的大惊道:“这等,可曾把银子留在老太处?”董老太道:“你还说这话!连我的房钱都骗了!他自从来宾楼张家的妖精缠昏了头,那一处不脱空?背着一身的债,还稀罕你这几两银子!”卖人参的听了,“哑叭梦见妈——说不出的苦”,急得暴跳如雷。(吴敬梓《儒林外史》第五四回)
歇后语“哑叭梦见妈”巧用破折号注出喻意“说不出的苦”,以表达卖人参的人被陈四爷骗了有苦无处诉的心情,显示出歇后的艺术功用。前面董老太说了四句话,巧用了三个叹号与一个问号,增强了说话的语势,又显示出蓄势的艺术功用。
不装,就是老老实实,说老实话,办老实事,做老实人,懂就懂,不懂就不懂,不要“猪鼻子插根葱——装象”。(《人民日报》特约评论员《善于建设一个新世界》)
歇后语“猪鼻子插根葱”,巧用破折号注出“装象”,是对不懂装懂现象的善意嘲讽,应该是知道多少就是多少,起到了歇后的修辞作用。
根据高胜林《幽默修辞论·藏腰》与王晟《魅力文字·一群掐尾的人》综合出《金木火土事如何?》:
过去,有个店主常在酒中掺水。一次,见伙计新开一坛酒,便提醒问:“金木(水)火土事如何?”伙计答:“清(水)衙门里已办妥。”[另说:“杨子江中(水)已掺和!”]顾客精通此道,气恼地说:“有钱不买一衣带(水)!”[另说:“有钱不买拖泥带(水)!”]店主见状,赶快赔笑道:“別处青山绿(水)更多!”
这笑话最早可能出自清代小石道人《嘻谈录·水酒诗》:“夫妇造水酒出卖,沽酒者与卖酒者作问答诗一首,颇可解颐。夫问妻曰:‘天一生来竞若何?’妻答曰:‘瓮中壬癸已调和。’沽酒者曰:‘有钱不买金生丽。’卖酒者曰:‘前面青山绿更多’。”上述笑话中在括号内的“水”是被隐藏的,第三句是藏尾,其余三句则是藏腰,语言含蓄幽默,令人发笑,体现出藏词的修辞艺术。
由此可见,以引号为表现方式,故意把人们熟知的词语(成语、俗语、名言、名句等)隐藏一部分代替本词,让读者凭会意补出本词,使语言简练、含蓄、有趣,这就是藏词。这样的事例尚有不少:
(凤姐)与尤氏反赔礼说:“我是年轻不知事的人,一听见有人告诉了,把我吓昏了,不知方才怎样得罪了嫂子。可是蓉儿说的‘胳膊折了往袖子里藏’,少不得嫂子要体谅我。还要嫂子转替哥哥说了,先把这官司按下去才好。”(曹雪芹、高鹗《红楼梦》第六八回)
这是凤姐与尤氏说的一段话,有引号的“胳膊折了往袖子里藏”是歇后语比喻部分,而隐藏了“自掩苦处”喻意部分,意为要把坏事、丑事遮掩起来,即家丑不可外扬,起到了藏词的艺术作用。
“哈哈,你俩!咋?不请示,不汇报,倒偷偷‘自由’上啦!”公社书记吴志国压低声音,笑呵呵地开起年轻人的玩笑来。(郑义《老井》)
“自由恋爱”是当时新兴的一个词组,巧用带引号的“自由”而代之,藏去了这词组的后面部分,使语言显得委婉含蓄而有趣,表现出藏词的修辞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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