旦旦暮暮,时光反复,阅读与写作,原本就是一场历尽千年的古老盟约。阅,阅人阅己;读,读内读外。生命,是与自己相约的一场盛世繁华。然而,在这一场匆匆的盛会之中,何以执念成诗?又何以执笔落字?相信因缘际遇时,必然各有欢喜。
雪娃的诗歌,文字的表达已经褪去了主要意义:飞花入眼,皆是灵性挥洒;咏叹呢喃,实为至情至性地歌唱。我不想去寻章摘句,织造一个评论词句的氛围,却愿从其性灵之处,体会一二。因为在这世间,呼唤与被呼唤的,原是相近的、可望而不可即的灵魂。
若藏得不够深,就不足以酝酿发酵,萌动生长;若是不够羞涩矜持,也不足以表明性灵高贵。蜘蛛用吐出的丝吊着自己,在风中荡来荡去;一束光用自己的方式照耀,在明暗里勾勒自己。尽皆如此。
这执念从何而来,如何发展壮大,我想绝非来自肉体本身,而是长期盘踞在体内的殷切的灵魂所致,纯真又倔强地希望自己借文字得以留存。它,热烈顽强,同时寂静欢喜。如果一个人的灵魂经过生活的磋磨后,依然能够光芒四射,那么,它就是缪斯。
用有限的文字去描绘“美”的模样,难免一番诗意的艰辛劳苦,同时也是奔赴一场跟美的私人约会。
因为尘世喧嚣,所以在自己的花园里面误打误撞,无问西东;因为四周寂寥蔓延,所以不由自主地产生波浪,浅吟低唱。雪娃的内心,与世界在很多层面是隔绝的,因着隔绝所以专注,因着专注,所以无比渴望。
逡巡回顾,他人之美不可得,众人之美不可得,世界之美不可得,我想一个敏感的诗人必定在很多时候是失望的。然后,转而向自己索要,索要一切绝美的事物,一切曼妙的情绪。作者得到了,作为朋友,我很欣慰。
在读诗之初,我感到作者的诗歌里的四月仿佛是一件衣裳,有着自己的质地与尺寸。它,向红借一点暖,向黄借一点亮,向蓝借一点冷,然后织造一切美好的绚烂的色彩。
后来,我慢慢发现,在字里行间,预留了一封滚烫的情书,这封情书专属于四月,万物新生的季节,爱恋的季节。
若不是内心期盼已久,也许稍微大意下,就会错过在风里云里、山间田野,花草之间相互转达的隐秘讯息。仿佛,世间所有美好的事物都应邀前来,向它们的诗人和读者致意。
作者的诗歌之境里,繁花锦簇,仿佛诗歌是人间最美的事物。在我尚且无法完全触碰到的幽微中,隐隐约约有一些声音传来,似曾相识,好像是其他伟大的艺术家从世界不同角落里传来的声响,是一种充满了赞叹与欢喜的声音,似乎在低声诉说:在前面还看不到的广阔世界里,一些意料之外的地方有着很多绝美的风景在等待靠近。
此时此刻,我听到了这些声响,并且愿意相信它们的真实存在,唯想对世界说一句——我愿意去,谁也不必拦!
诗歌,薄薄的几页纸,瘦瘦的几行字,它看起来柔弱不堪、弱不禁风,抵挡不了一支军队,阻止不了一场暴乱,然而它可以退守到心头的堤坝筑巢,在生活的滚滚洪流中发出轰鸣和呐喊,永远让你选择去做一个更好的人,永远能做出更好的选择,永远作为美的一部分,伸展,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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