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罢全书,时时在想,如果我是金庸,定然要令狐冲于钟情小师妹之前遇见任盈盈,可惜了那样蕙质兰心,宽容豁达的女子,她配得上一段纯粹忠贞的全心爱恋。
卧榻之畔,何来他人酣睡;两情相悦,岂容三者其间。情之所钟,纵百千者而不移,独一无二的倾慕需要对等的付出,爱情从来都是单选题,这也是最根本的尊严。
诚然,青梅竹马,总角晏晏,这么多年的羁绊早已融入骨血,每一次呼吸心跳皆伴随这种挥之不却的熟悉感,若然令狐冲可以瞬间皆数抛诸脑后,也便算得上“天下第一负心薄幸好色无厌之徒”了。理解令狐冲少林三战的犹疑彷徨,封禅台上的大失常态,乃至于岳灵珊墓前的黯然神伤,但是很难不为盈盈叫屈。
爱情往往是盲目狭隘的,所以深陷其中的人容易不顾一切,理智全失,只活在自己编织的二人世界的幻梦里。难免让观者生厌憎之心——这是我看不下《神雕》的一大原因。而盈盈没有一味捻酸吃醋,无理取闹,换做任何一个女子,处在那样的情景,几乎是不可能如她一般审时度势,豁达明智,为顾全大局,隐忍牺牲。
或者会说,是因任盈盈并未对令狐冲全情投入之故。有这样疑问的人,大可去温习当初神教圣姑孤身负令狐冲上少林求医的情景,盈盈身负少林三条人命的血债,坦然对住持方证承诺:若以易筋经相授,救得令狐冲性命,便任由少林寺处置,要杀要剐,绝不皱眉。
相比之下,岳姑娘不但寡情薄义,更有几分袖手旁观的凉薄意味。抑或是与其父血脉相承,言传身教不无干系。
所以,在读到令狐冲月夜湖畔诉衷肠一段时,长吁一口气,心里没来由的一阵轻松,盈盈无怨无悔的付出终于有了对等的回报,只是这一路走来,实在是太漫长委屈了。
那些两小无猜的青涩年华,那些长相厮守的纯真情怀,那些思过崖的风露雪夜,那些玉女峰的清辉冷月,终将成为岁月流逝里的猎猎风尘,一去不回。
无望地守望了这么多年,那个痴心的江湖浪子终于学会了放手,只是这中间的凄婉神伤,悲欢离合,每每忆及的相思断肠,无人处的黯然垂泪,是否就是凤凰涅盘时焚烧的梧桐香木呢,在熊熊烈焰中化为光影轻烟?
铸就而今相思错,料当初,费尽人间铁。人间几多铁,不铸刀兵万千,却只有相思一片。看江山万里,相思如雾,从来夸有龙泉剑,试割相思得断无,原来相思也如愁肠,割不断,剪还乱,正是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没想到年少轻狂如我,白衣卿相,布衣天下,无庙堂之想,唯有笑傲江湖之愿,一不小心留连网络,却流水落花,情海深陷。都道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三十三天觑了,离恨天最高,四百四病了,相思病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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