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席慕蓉的小散文谢谢

2019-05-14 23:56:18  阅读 110 次 评论 0 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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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和下一代的年轻人相比,我们这代在幼小的时候,都或多或少受到战乱的波及,童年因此较为穷困和辛苦。年轻的时候要咬紧牙关,才能逐步往顺境里走来,所以比较容易知足,常怀感谢,也懂得向命运让步。又因为所有的黄金岁月都与这个岛屿有所关联,心里也就有一份完整的归属感。

  但是,我们的下一代当然不肯对今天知足,他们当然是要从这个基础上,再去要求一个更好的明天,因此也免不了会常常觉得失望与沮丧,在这一点上,我们并没有办法来安慰他们。

  不论是四十年前仓皇离家的,或者是那时候刚刚在这个岛上完成他们的学业的,这些人在最需要工作、最渴望在公平的社会上一展抱负的年纪里,却都被卷入了战争的漩涡。面对着流离颠沛的命运,面对着家破人亡的创伤,他们的一生,从那个时候起,就被切割成永远不能重新结合的两段了。

  我有时候会想,对于我的父亲和母亲来说,他们在蒙古高原家乡所度过的少年时光,也许就是生命里仅有的一段不知忧患的岁月了吧?

  和整个一生长长的时间相比,那段时光何其短促!何其遥远!又因此而何其美丽!

  父亲远在德国,我原来是想与他会合,再一起回去的。内蒙古有一所大学邀请父亲去演讲,邀请函后还加了一条附注,听说是也欢迎我这个做女儿的一起去。

  我不知道他是怎样回复那所大学的。当然,他可以举出许多理由和藉口来。不过,我却知道真正的原因,在心里最无法向人明说而又是最痛的原因,不过就只有一个:

  “我曾经在那块土地最美丽的时候,留下了许多记忆。今天的我,实在不愿意也不舍得去破坏它们。”

  是的,父亲,我明白您的心情。那么,就让我这个从来没有见过故乡的女儿,一个人回去罢。

  父亲,我是幸运的一代!没有任何记忆的负担,没有任何会因为比较而产生的损失,也因此而没有悔恨与遗憾,您就让我一个人回去罢。

  在长途电话里,父亲把我堂哥的地址一个字一个字地念给我听。堂哥是我三伯父的孩子,也是父亲在家乡唯一的亲人。用蒙文再翻成汉文的地址又长又绕口,父亲说:

  “从地址看来,你堂哥现在住的这个地方,不是我们从前的家了。反正,你先去找到他,到了那里,你再向他问回去老家的路好了。”

  父亲又要我与住在北京的尼玛先生联络,尼玛先生是内蒙古人,年纪虽然和我差不多,却是我父亲非常敬重的朋友,这次回乡,父亲郑重拜托他给我带路。

  “我会到北京机场来接你。我们彼此虽然不相识,但是,我想,到时候应该可以从我们蒙族人面貌特征上的相似之处,来互相辨认的罢?”

  果然,在北京机场,我们彼此很容易地就认出来了。只是,在性格上,我们也都有蒙族人相同的特征,在初次见面时,都有着潜在的羞怯与犹疑,因而交换的语句常会停顿下来。

  那个时候,我们已经上了车,开始沿着笔直的、浓荫夹道的公路往北京前行。大家都是安安静静的,前座的驾驶把音响打开,让一些流行歌曲来调剂一下气氛。

  天色已近黄昏,夕阳从路旁成行成列的柳树间透射过来,逆光的树干几乎是深褐色的,柳荫却成了一层又一层碧绿的发光体。阳光让叶子成为千万片透明的碎玉,在微风中不断轻轻闪动。一个穿着浅色衣裙的少女,骑着脚踏车从树下经过,衣裙间也映上了一层变幻不定的绿光。

  有些什么从我心里慢慢浮起——这个城市,这一座陌生的城市,却是我父母当年初初相识而终于成婚的地方。

  就在这个时候,录音带里传出来一段有点熟悉的旋律,静静听下去,竟然是一首老歌,是多年以来不曾再听人唱起的一首老歌:

  歌词里,我只能记得这几句。那是我童年的记忆,跟随着父母在香港那个小岛上住了下来,楼下邻居的收音机里,常播这首歌。听说当年是白光把它唱红的,所以,后来的人,都尽量想模仿她在歌里那低沉而又带着无限沧桑的嗓音。

  想不到,多少年之后,重新听到这个调子,竟然是在归乡之行的第一站上。开始的时候,我不禁失笑,心里想:

  是有点荒谬。几十年前白光歌声里的沧桑,似乎没有办法和眼前这一切放在一起。

  车子在红灯前停下,穿着制服的交通警察,站在十字路口中央的台子上,在他背后,是一幅巨大的写着标语的宣传看板,上面描绘着光明的远景。

  我再把目光转回到路边的柳荫中去,树木已经没有刚才那样浓密了,斜阳的光芒因此从枝叶间直接刺进了我的眼帘,眼球一阵酸涩,有泪水慢慢地浮了上来。

  是荒谬啊!我们上一代的中国人所遭遇到的一切,那紧紧跟随了一生的黑暗恶梦,都是绝顶的荒谬啊!

  这是年轻的父亲和母亲,在当初离开这块土地的时候,无论如何也料想不到的命运罢?

  三天之后,当我刚刚到了那里不久,刚刚见到了我的堂哥不久,我就忍不住又问他同样的问题:

  可是那些房子呢?在书里记载着的、在父亲记忆里永远矗立着的那个尼总管的总管府邸呢?你总不能用眼前这一处小得不能再小的村落来向我说,这就是一切了罢?

  对于草原上的人来说,那距离真的不能算远。我堂哥说的也没错,这整块土地依旧是从前的那一块,他的家不过是从原来的老家那里,稍稍挪过来几步而已。

  我和带领我的亲人一直走到草原的尽头,翻过了一座丘陵,站在高处,他指着下面的另外一片草原说:

  眼前的这片草原,和我刚才走过来的那片草原都长得一样,都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绿意。丘陵缓缓起伏,土地上线条的变化宛如童话中不可思议的幻境。白云在蓝色的天空中列队,从近到远,从大到小,一直延伸到极远处的地平线上。

  “你再仔细看一下,顺着我手指的方向,那里有一块没有长草的三角形土地,就是那里,就是那个废墟。”

  就是那里,曾经有过千匹良驹,曾经有过无数洁白乖驯的羊群,曾经有过许多生龙活虎般的骑士在草原上奔驰,曾经有过不熄的理想,曾经有过极痛的牺牲,曾经因此而在内蒙古近代史里留下了名字的那个家族啊!

  我慢慢走下丘陵,往前方一步一步地走过去。奇怪的奇怪的是,在那个时候,我并没有流泪,只是不断在心里向自己重复地说着:

  原野空无人迹,斜阳把我们的影子逐渐拉长。我终于走到那块三角形的土地上,低头向脚下仔细端详,这里确实已经是一处片瓦不存的沙地了。

  但是,这中间也不过只是几十年的光景,要让从前那些建筑从这块土地上完全消失,光靠时间,恐怕还是办不到的罢?

  在远方那一座丘陵的顶端,我们家族世代祭扫的敖包幸好还安然无恙,在暮色里隐约可见。我把问题放在心中,静静地随着亲人走了回去。

  到了夜里,当所有的人因为一天的兴奋与劳累,都已经沉入梦乡之后,我忍不住又轻轻打开了门,再往白天的那个方向走去。

  在夜里,草原显得更是无边无际,渺小的我,无论往前走了多少步,好像总是仍然被团团地围在中央。天空确似穹庐,笼罩四野,四野无声,而星辉闪烁,丰饶的银河在天际中分而过。

  我知道,我把这世界说得太理想化了。可是,我并没有错,如果没有理想,这世界将会是一种什么样的面貌呢?

  可是,就是它,使得一个只能爬行的看鸭子的小男孩,变成了受众人崇敬的学者与勇者。也就是它,使得一个患病二十多年,只有小学学历的女孩写出那么多本喜悦和美丽的书。

  我们不能再找借口说他们的成功是因为“得天独厚”了。非承认不可的是:他们的成功是因为他们有理想,并且,坚信不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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