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秋雨的文化苦旅系列散文,宏大的叙述风格,超越时空的想象画面,大开大合的布局谋篇,句子的优雅华美,让许多读者爱不释手,浸淫在他的散文篇什中如痴如醉,留连忘返,达成了一次又一次的文字狂欢。余秋雨挥斥方遒、悬河泻水的本领,在他的系列文章里,确实表现得淋漓尽致,令人钦羡。余秋雨大散文风行二十年,达到了让人眼热妒忌的地步。让一些批评家暴跳如雷,爱恨交织。一边是批评家咬牙切齿毫不留情的文化批评,一面是余秋雨散文的热销。构成了二十多年来中国文化走廓上两道亮丽的风景。
平心而论,余氏文化大散文,的确达到了许多散文作家无法达到的境界。有些批评家,本身就缺乏丰厚的文化底蕴,没有达到余秋雨的高度,所以批评起余秋雨来,大都显得绠短汲深,力不从心。只能投机取巧,大都从外围入手,摆出一副愤世疾俗的样子,恨钢不成铁,狂轰乱炸,指望乱棒之下,能把余氏的大散文一下子打翻;还有一种批评,就是鸡蛋里挑骨头,吹毛求疵,小打小闹,想方设法损余氏散文一把。这些隔靴搔痒的办法,无疑会使这位散文家掩面窃笑,一笑了之。
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余秋雨的大散文,写到了这个份上,还有那么多批评家站在旁边揎拳捋袖,吹胡子瞪眼,剑拔弩张,老是不肯买余氏大散文的账,老是不服气呢?郭德纲弄了几段相声,从非著名相声演员转正为著名相声演员不久,就有人双手奉送,把“伟大”的帽子给他戴上。余秋雨在文化领地纵横驰骋了二十多年,著作不菲,为什么文化界和坊间读者,还是一毛不拔,仍旧称他为“余老师”,而不是“余大师”呢?
余氏散文,给人最深的感觉,恐怕就是一个“大”字。视角大,布局大,内容大,口气大,顾盼自雄,占尽文笔风流。余秋雨的笔端,所到之处,基本上把当地的政治、军事、经济和文化等“有份量”的相关史料,一网打尽。把政治、军事和经济之类的东西,眉毛胡子一把抓,死的活的,统统放进了文化的盘子里,等于是在馒头皮里包上了肉馅,当然读者会觉得他的那个文化散文,确实口若悬河,吞云吐月。
在我看来,余秋雨端肃板正、道貌岸然的大散文,没有被更多有学养的智者称道,软肋所在,就是大伪。余秋雨用他的矫情和才气,打造出一篇篇俨然“高大全”式的散文。有时不免矫枉过正,喧宾夺主,形式的风头盖过了内涵。把许多青年读者诱进了一个货真价实的文化误区:以为善于卖弄词藻、精于句子组装、敢于观点创新就是有文化。
余秋雨的散文,就象矿工的手电筒,在中华民族的文化隧道里出没,照到那里那里亮。凡是被余式手电有幸照到的,都是中华民族当之无愧的文化瑰宝;凡是没有照到的,对不起,你烂石头也不是。用手电文化来聚焦整个中华民族的大文化,常常是厚此薄彼,顾此失彼,捡了芝麻丢了西瓜。是在辩证唯物主义外衣严实包裹之下的一种真正的形而上。他笔下的文化,以冠冕堂皇的正统文化面目现身,为了追求散文格调上的大气,往往避坑落井,和客观存在的历史文化现象严重失实。他的笔端所指处,通常被无限放大,极尽铺张宣染之能事,视丹如绿,看朱成碧。
写《都江堰》时说它“最激动人心”;写《三峡》时又信誓旦旦说它是中国“最值得去的地方”;写《白发苏州》时说苏州园林“是中国文化宁谧的后院”;写《脆弱的都城》,一个消失了近两千年之久的都城烂城墙,被余秋雨描写得车水马龙,比现代都市还热闹;在《寂寞天柱山》中,“很多文化人完全不知道”的山丘,被余秋雨写成了蔚为壮观的“文化山”……
文字的飞扬跋扈,唯我独尊,气势是出来了,观点却往往站不住脚。形式上的大,掩饰不了思想上的“伪”和“小”,大而无当,没有做到金相玉质,秀外慧中。这就是余氏大散文最要命的硬伤。
荡女人勾引涉世未深的男子,主要有几板斧:先是撒娇,然后撒野,接着撒谎,继而撒手。多管齐下,步步诱敌深入,请君入瓮。这也是余秋雨散文创作的“四步曲”。文化撒娇使他的作品显得“可爱”,文化撒野使他的散文显得“大气”,文化撒谎使他的观点显得“太玄”,文化撒手使他的底牌昭然若揭。
发表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