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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居的老屋就要拆迁了,无论是不是好事情,似乎唯一的选择就是接受。我的心里难免产生几许惆怅,有对老屋的依恋,还有对一个小邮递员的依依惜别之情。
这个小邮递员大约有二十岁的年纪,细高挑儿的个儿,瘦瘦的,戴一副近视眼镜,身上总挎着一个深绿色的帆布挎包。无论是骑车子还是走路都非常快,像一阵风似的。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他从不象其他邮递员那样把汇款单给我送进屋里,而总是在外边有节奏地敲大门,然后很有节奏地大声喊:“乔云萍,乔云萍,拿手戳!汇款到了!”
自从从职工大学毕业至今,已经很少有人直接呼唤我的名字了,冷丁听见了,有点不喜欢不习惯。送出手戳,只见这个小邮递员如一个站岗的哨兵似的护卫着他的报纸,我明白他是唯恐自己的报纸有个闪失,便暗暗地笑了。心里说:嗯,他的工作还蛮认真的!
我本来是个很不成功的小文人,偶尔收到几张汇款单,也不过每张百八十块钱,但在这个小邮递员眼睛里好像我有多了不起似的。他总问我:“有信吗?我可以顺路替你发出去的!”而且,还把一份报纸上邮购邮票的广告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密密麻麻地抄了一份给我。邮票我没有买,但是,他的这份好意我永远铭记在心头。
一个周六,姐姐来找我逛街。我忙着梳洗打扮,小邮递员来了,姐姐送出手戳。小邮递员很认真地看着姐姐,说:“你不是乔云萍!”“我是她姐姐。有什么区别吗?”
原来,小邮递员把姐姐染的黑色头发当成真的,而把我天然的棕黄色头发当成假的了!姐姐回屋一学,我们都忍不住笑了。
小邮递员毕竟年轻,难免孩子气,而我童心不泯,对什么都感兴趣。几天前他告诉我:“你知道猫狗为啥打架吗?”“不知道呀。”“是因为语言不通——《老年报》上说的!”
当我的童话在市电台播出,这个小邮递员很兴奋:“我听到你写的童话了!你往电台投稿也真好!”
我忍不住苦笑:往电台投稿是无偿劳动,没有稿费——但我不愿说明,怕扫了他的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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