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文章不染塵——王曉廉散文遊記美學價值賞析

2020-07-13 15:34:17  阅读 92 次 评论 0 条

  王曉廉的散文遊記是當代中國散文的一朵艷麗奇葩,引起了文壇的廣泛關注,他以清新的風格、唯美的語言、深遠的意境給人們帶來新的審美維度。

  王曉廉是一位勤奮多産的實力派作家,已出版抒發家鄉线余部,他的家鄉雞西市還為他的詩歌舉辦了大型原創詩歌演唱會。他畢業于黑龍江電大中文系、魯迅文學院研究生班、清華大學文化創意産業高研班。中國作家協會會員、中國散文學會會員、一級作家。

  王曉廉曾下鄉在黑龍江嫩江當知青,之後入伍到駐京鐵道兵、基建工程兵部隊。曾任人民文學出版社詩歌散文組編輯、雞西市文聯副主席兼《雪花》文學雜誌主編、《人民文摘》雜誌副社長、北京攝影藝術展覽館常務副館長,北京尚8文化集團文化創意産業研究院常務副院長。

  他從1974年開始發表文學作品,陸續在《人民日報》《解放軍報》《人民文學》《當代》《北京文學》《北方文學》《福建文學》《兒童文學》《萌芽》等150多家報刊發表散文、詩歌作品。出版個人專著有:詩集《美的風情畫》《海闊天空》;散文集《天涯月》《情山戀水》《牧馬人的晨昏》《無緣雪季》《碧夢千回興凱湖》《大美興凱湖》《美哉興凱湖》《讓愛的陽光把世界照亮》《水闊天高黑龍江散文遊記》等11部。其作品被選入全國各出版社60多個選本,另有《界碑》《美麗的興凱湖》《小鹿不要怕》等5篇作品被選入北京、湖北、湖南等省市中小學語文課本。

  黑龍江省散文創作委員會主任、著名散文家門瑞瑜先生對王曉廉散文的高度評價:

  “王曉廉的遊記散文,立意高遠,浩然奇氣,景中有情,情中有景,情景交融,渾然一體,獨成一家,形成藝術風格。王曉廉的遊記散文融思想性、藝術性、知識性、抒情性、史料性于一體,寫出了當今新時代的自然風貌,他筆下的北國風光,是時代的一面鏡子,是時代的縮影。”

  王曉廉不僅寫黑龍江雞西的興凱湖,他筆觸更深、更廣闊的寫了黑龍江。讀了他的散文遊記,給我一種心靈上的衝擊力,原來黑龍江是這樣一片令人神往的土地。由此,我對王曉廉的散文遊記進行了研究,從美學價值方面對他的散文作進一步的賞析。

  好的散文有詩的意境,詩所創造的意象達到了情境交融。讀王曉廉的散文遊記就有這種感受。他的散文遊記,以詩的精練語言和生動的畫面創造出了“浩然奇氣、雄渾江山”的意象,呈現給人們一派北國風光。《水高天闊》是王曉廉的一本黑龍江散文遊記,它以北國邊陲獨特的自然風光以及人文關懷展示出一幅祖國北疆的壯麗畫卷。開篇是《白夜在漠河》這是祖國最北端的一個小鎮,它以迷人的“極光”和“白夜”令人神往。文中寫道:

  從王維瀚老人家裏出來,已經是夜晚10:45分了,但落日的余暉仍然在西邊天空浸染出一片金霞。一彎潔白的新月不知何時挂在霞光之中,像外星人舔開窗紙,在偷偷觀察漠河的秘密。整個小鎮,籠罩在一片朦朧之中,有點像全日蝕的情景

  江水反射著半寬霞光,掠過對岸綠樹森然的懸崖峭壁,掠過主航道右側停泊的漁船和巡邏艇,悠悠流向遠方,流向遠方,仿佛要把邊境的安寧和靜謐告訴遠天的星晨和日月。濕潤的江風吹來,搖動著岸邊綠色的松樹林和一片片黃色的野罌粟花,送來一縷清香,硬往鼻孔裏鑽,比曲酒還醉人。

  這一寫白夜的景色達到了詩意之美,在寫景中抒情,把對祖國邊陲漠河的特色展示的淋漓盡致,讓人不僅身臨其境,還讓人感受到新奇的白夜之美。在漠河小鎮,其實人們是感受不到黑夜的,由於極光現象,這裡的深夜天空佈滿了霞光,那是一幅多麼迷人的美景。而王曉廉以獨特的眼光捕捉到了這一詩情畫意,並把它呈現給人們。而且,他還以味覺來描寫這裡的江水純美的情景比曲酒還醉人。這正是詩的通感表達方式。再如:

  次日清晨,我們又來到河邊。哦,真是一個晶瑩透徹的世界。河上蒸騰著迷迷茫茫的乳白色霧氣,順河飄動,兩邊的樹從幹到枝都沾滿了霜花,厚厚的一層。玉樹瓊枝,千姿百態;銀裝素裹,玲瓏剔透。順光一看,密密的柳枝千條萬縷,在朝暉的照射下,如萬千雪白的天鵝羽毛,使人很自然聯想到“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的詩句,比喻多麼貼切、生動。我用手使勁一搖樹榦,霧的雪絨立刻如千萬蝴蝶,飛舞飄動,落入藍色的河水之中。當我從逆光的方向觀看霧,柳樹的枝條一根根細細的、密密的,顯出一種透徹的線條美、韻律美、連地上的蒿草,也結著冰霜,像怒放的蘆花,像海底的白珊瑚。霧啊,不愧是霧的精魂,霜的華彩,水的舞影,雪的姐妹,冰的夢幻。儘管它的生命十分短暫,其美麗卻足以驚天動地。

  這一段描寫如果分行,就是一篇散文詩。他把界河霧松這一奇特的景觀,以詩的韻律展示出來。使人們在閱讀時感愛到一種韻律美,一唱三嘆,這種節奏感非常動人心弦,給人一種音樂的美感,仿佛聽到了一曲優美旋律的交響樂視聽盛宴。

  散文與詩歌及其韻文相比較而言,是最活潑、最自由、最能曲折婉轉地抒發人內心情感的文體。人人都有情感,但是,情感有深有淺。如何才能測度出人們的深度情感,主要是看外物對人心靈觸動的程度。朱熹在《詩序》上談到“人生而靜,天之性也,感於物而動,性之欲也。”就是説情感的觸動不外乎感物,感事,懷人,吊古,間接的觸動。而人的感情是複雜的,對於感物中又有感事、懷人等情感。

  在讀王曉廉的散文遊記中,我深刻的感受到他的散文中蘊含著綜合錯雜的深厚情感,這主要是他感於物而動於情的真情。因此,他寫的散文中是對家鄉的深厚感情,是一種深度情感。只有對家鄉的情感真摯,而文章的價值也就越高。每讀一篇他的散文,我們都能感受到他對養育他成長的家鄉黑龍江雞西無比深沉的愛。所以,當他遊歷黑龍江的靈山秀水時,這種感情被呼喚出來見諸筆端,他的散文在字裏行間彰顯著這種情感之真、情感之深。例如:

  過了幾週,爸爸又帶我去穆棱河下游的東海一帶釣魚。爸爸釣魚擅用“水弦”,即幾十米的魚線,一頭拴上鉛墜,一頭係在插在岸邊的木棍上。魚線中間隔一兩米拴一個魚鉤,鉤上挂著蚯蚓。鉛墜一頭甩在河中,便可靜靜等候。只要岸邊木棍上的鈴聲響起,就是魚兒上鉤了,這時爸爸輕輕把魚線拉上岸,便會拽上幾條魚來。魚的品種有許多,如鯉魚、鯽魚、鯰魚、嘎牙子、白漂子等。

  晚上,就露宿在河灘上。用樹枝搭一個小窩棚,上邊蓋上雨衣防雨。旁邊,點燃篝火,既取暖又驅趕蚊子。晚上的大河兩邊好寧靜啊,只有急速的河水汩汩流淌聲。不時有魚兒竄出水面又跌回水裏的聲音。月光把天空、河面照得一片銀白,使人好像沉浸在夢幻裏。

  這是王曉廉對他家鄉雞西的穆棱河的情感記憶,據説,穆棱為滿語,意為“牧馬”。穆棱河即“牧馬的河”之意。他把對家鄉的濃濃的情感通過跟隨爸爸在穆棱河上綞釣的情景,再現了少年時代快樂的生活。同時借景抒情,即是感物又是感事、懷人。再如:

  遊人們從關帝廟西側的43級青石臺階登上廟後的山巒。我也沿石階登上廟後的青山。

  我看見了滔滔的江水,我看見了對岸樹林後的乳白色樓房,我看見了對岸逶迤蒼茫的群山

  這一段描寫,是“吊古”中又含有感事的情懷,王曉廉在遊歷到界江邊時看到虎頭鎮的一座關帝廟。由此,生發出懷古之幽情,撫今追撫讓他感慨萬千。時代在前進,但眼前的關帝廟,連接著遙遠的歷史,這裡就是我們的祖先創造生活奇跡的地方。

  在散文天地中,我認為最難寫的還是遊記散文,原因在於“遊”只是一個所見所聞,而且重點在“記”,記什麼?記看到的景物的知識,這是一般人難以做到的,這就要求作家要有專業的知識,而且還具備極高的文學修養。如果是一個只有專業水準的人去寫遊記,可能就會寫成一篇説明文。所以,散文中的遊記類是一個人們探索的領域。門瑞瑜先生在為王曉廉散文集《水闊天高》寫的序中,有一段論述:

  “劉白羽説:遊記屬於散文範疇,散文是一種很難寫的文體。是的,散文不容易寫好,精品難工。王曉廉知難而上,發揚傳統,繼往開來,獨闢蹊徑,積幾十年之功完成了這部精彩作品。他熱愛黑龍江,旅行黑龍江,以行萬里路的決心,書寫了在旅行中的所見所聞,所思所想。”

  這説明王曉廉是在挑戰自己,他要把科普融入散文,他做到了,而且以美文形式呈現給人們。我們選一篇他的散文從不同角度來分析其特色。例如:

  從3月中旬始,開始是每天飛來幾十隻、幾百隻候鳥,接著是每天幾千隻、上萬隻,最高峰的四五天內,這裡每天聚集著三四萬隻候鳥,且大部分為水鳥類。諸如:鷴鵂、鸛、鷺、雁、鴨、雕、鷸、鷗、鴿、鵑、鸕鶿、翠鳥等,飛來飛去,場面十分壯觀。置身此地,你會深深感到古詩中那些“野水明于月,沙鷗閒似雲”、“岸花臨水發、江燕繞檣飛”、“喧鳥覆春洲,雜英滿芳甸”,以及“兩個黃鸝鳴翠柳,一行白鷺上青天”等描述,畫面是那麼纖巧、跼踀,遠遠無法表現這萬鳥雲集、大開大闔的宏大氣魄。

  站在小路上,隔著岸邊的樹林子,我們就聽到松阿察河那邊一片鳥的喧嚷,像一部宏大多聲部的交響樂。一群群水鳥在天空飛翔,像一朵朵彩雲,落下,又飄起。路邊的樹林還沒長出葉子,林子顯得疏朗,透徹,能看出很遠。樹榦向陽那面長著綠色的苔蘚,顯出春的生機。我們怕驚飛鳥群,便放輕腳步,小心翼翼地踩著塔頭、腐葉靠近河岸,但見二三十米寬的河面上,浮游著一群群野鴨子,足有上千隻,覆蓋住了整個水面。呱呱鳴叫聲,震耳欲聾。一會兒又一群從南天飛來,降落在有空隙的河面上,好像一個水上飛機場那樣繁忙。經李教授仔細指點,我才知道,看似一個模樣的野鴨,其實品種是大不一樣的。那翅膀墨綠色的叫綠翅鴨,那頭頂綠色的叫綠頭鴨,那脖子紅色的叫赤頸鴨,翅膀紅色的叫赤膀鴨。此外,還有針尾鴨、羅紋鴨、斑嘴鴨、白眉鴨、鳳頭潛鴨、班頭秋沙鴨共有17個品種。

  我們沿七拐八拐的河岸順流而走。水中、岸上、天上,到處都是野鴨子。李教授説:“這段中國北方獨有的不結冰的河流,近些天每日僅鴨類的過往停留量是一二萬隻,最多時一天達到35000隻。”

  河中,還有明顯區別於鴨類的水鳥在歇息,嬉戲。大白鷺渾身羽毛雪白,甩著枕部垂下的兩根長長的矛羽,單腿獨立站在淺水處,靜靜地等候著啄食魚蝦。東方白顴的羽毛閃爍著銀色的光輝,獨自一個將頭頸轉向身後,磕動尖嘴發出清脆奇怪的“噠噠”聲。成群的銀鷗和白額鷗在水面上來回穿梭,顯得比誰都繁忙。岸邊的樹林裏,一大群黑背白肚的蒼鷺在高高的樹丫上修建鳥巢,準備産卵孵化。這些外號叫“長脖老等”的傢夥,平常十分懶惰,佇立水邊一動不動,耐心等待魚兒到來。但現在比誰都勤快,忙碌。

  “不,一點不少。”李教授解釋説:“只不過大雁都停歇在界河下游未融化的冰面上。”

  甩掉一道道河彎,從林子裏抄近道走了一陣子,來到下游仍冰封凍結冰的河段,果然棲息著黑壓壓大群大群的大雁,它們騷動著,嘎嘎叫著,少説也有二三千隻。我只認得那些頸、背部羽毛灰褐色,下體潔白,黑嘴上鑲著一圈白紋的是鴻雁。其他的還有豆雁、白額雁、灰雁等,都是李教授教我識別的。冰面上,還有二三十隻潔白的大天鵝聚集在一起,“嘎嚕嘎嚕”地互相打著招呼。

  此刻,夕陽已墜落在河邊的樹林上,天空被涂上淡黃色,雲朵被染成櫻紅色。這時,我隱隱聽到天空中傳來嘎嘎的鳴叫聲,抬頭看,是一群大雁從南邊飛來,緊接著,後邊一群又一群,浩浩蕩蕩地從我們頭頂飛過。雁陣隊形有的排成橫寫“一”字,有的排成斜“一”字,有的排成“人”字。翅膀拍擊空氣的聲音,有如一陣颶風呼嘯著掠過。地上的一些大雁受了刺激,也嘎嘎鳴叫著,振翅高飛,追趕著前面的隊伍。

  李教授觀察十分細緻認真。他説:“剛才飛過的大雁一共13群,至少有1100隻。大雁和野鴨都屬雁形目中的鴨科。其特點是在遷徙中大群集飛,日夜兼行。據我觀察,並只記錄白天雁類在界河河口的停留量,不包括隨時遷來遷走的流動量,4月1日是7500隻,4月2日15萬隻,4月3日是最高峰22萬隻,4月4日下降至1萬隻,今天也是1萬隻。由於夜間遷徙無法統計,所以每天雁類的實際過往量,怕是我記錄的十幾倍。”

  果然,我們夜宿河畔連隊營房裏,常被夜間遷飛的雁鴨“嘎嘎”、“呱呱”的鳴叫聲驚醒。

  王曉廉曾多次去雞西的興凱湖采風。他深入生活以細膩的筆觸呈現出一個純靜美麗的仙境。松阿察河,是從雞西興凱湖發源的唯一一條河流。滿語為“灰纓”之意。松阿察河也被稱為通古斯語,意為“大白魚”。就是在這條河上卻有萬鳥雲集,這樣一個壯觀的景色。王曉廉通過他的觀察卻寫出了鳥的科學知識,而讀這篇散文又沒有使人感到枯燥,返而引人入勝,使人們非常期待對這些鳥的科學知識更進一步的了解。這就是王曉廉的寫作功夫,他沒有直接去陳述科普知識,而是借李教授這樣一位以畢生精力研究松阿察河鳥類生存遷徙的專家之口,告訴人們這些鳥的生活知識。從而使人們對這些可愛的鳥類,在欣賞它們優美的舞姿的同時,知道了如何保護鳥類,如何意識到人類與自然高度和諧相處的重要意義。

  王曉廉能把一篇寫景的散文變成知識的科普又把這一科普變成了美文。所以門瑞瑜先生評價王曉廉的散文集“《水闊天高黑龍江散文遊記》是純文學作品,也可以作黑龍江鄉土教材讀本。”這是非常準確的極高的評價,能作為鄉土教材的散文並不多,只有那些具有很高文化修養的作家才能創作出這樣無愧於時代的力作,王曉廉的散文遊記當之無愧。

  張俊傑 中國作家協會會員,畢業于北京大學中文系作家班、魯迅文學院第十三屆創作研究班,曾任中國電力作家協會副秘書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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